柳莺
2016年,法国出版业的总体态势不算差,一个可喜信号是,在2016年11月,法国图书销售额终于较前一年实现了同比增长,尽管涨幅只有4.5%,至少预示着书市回暖指日可待。
除了数字之外,去年法国图书出版界亦是大事频发。其中影响较大的,当属2016年4月,美国出版商哈珀柯林斯通过部分收购阿榭特出版集团,实现了向法兰西版图扩张的关键一步,这让法国本土出版集团多少有点惴惴不安。当然美国书商攻克法国本土市场所带来的后果是好是坏,需加以时日才能显现,就目前半年的状况来看,此次并购消除了机构的冗余,似乎是利大于弊。
2016年另一件无法绕过的出版界大事就没有那么光彩了。在安古兰国际漫画节上,一份没有女性的提名名单显得尤为惹眼。安古兰是法国乃至整个欧洲地区最负盛名的漫画节,每年获得大奖的作品将会收获超高的销量。提名名单甫一问世,便引来了出版商、创作者和读者们的强烈抗议。祸不单行,漫画节临近尾声,一份虚假的获奖名单又提前“泄露”,导致谣言漫天飞舞,漫画节主席不得不发表长篇声明以平息众怒。
对出版界的盘点,不可能忽略每年法国文学颁奖季的几部重磅之作。2016年颁奖季吹起了一股青春之风,几位年轻的作家成为秋冬季最惹人注目的文学之星,这其中,首推35岁的摩洛哥裔女作家莱拉·斯莉玛妮(Leïla Slimani),她凭借人生中的第二部长片小说《甜蜜之歌》(Chanson Douce)摘得龚古尔奖桂冠。《甜蜜之歌》讲述一桩家庭犯罪故事,莱拉·斯莉玛妮却摒弃此类小说常用的惊悚风格,转而用细腻柔和的笔调,铺陈一位母亲的创痛往事。小说开头便采用倒叙的手法,将案件与犯人直接交代给读者:一位婴儿死在家中,而凶手则是被雇来照顾他的保姆路易斯。在这场悲剧性的事件之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路易斯,这位无论如何看上去都是那么敬业可靠的保姆,为何会沦为杀人犯?和她的前作《在怪兽的花园中》(Dans le Jardin de l’Ogre)类似,《甜蜜之歌》在追溯创伤的过程中,毫不拖泥带水。作者克制而内敛的文风,为她赢得了大量读者。在获得龚古尔奖之后,《甜蜜之歌》始终高居法国图书畅销榜榜首,连最新一部“哈利·波特”系列都没能夺走它的风头。
比莱拉·斯莉玛妮年轻一岁的卢旺达裔创作者迦瑞尔·法耶(Gaël Faye)则用一部《小国》(Petit Pays)横扫包括高中生龚古尔奖(1988年创办的一项特殊的文学奖,评委是2000名高中生,评选结果同样受到主流文化界认可)、FNAC小说大奖在内的4项文学奖,简直可以用一夜爆红来形容。迦瑞尔·法耶是年少成名的代表,他最早以说歌手的身份为人知晓,在青年亚文化圈中小有名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小国》可看成是他的自传作品,和作者一样,小说的主人公加布里埃从小在卢旺达长大,他与自己的父母饱受战争的困扰,却不知该如何逃离自己这个“小小的国家”。迦瑞尔·法耶在作品中显示出非凡的文字天赋,和他的音乐创作一样,其文学创作同样具有丰富的节奏感,对卢旺达苦难历史的描绘,也显示出超越其年龄的厚重感,因而深得青年读者的喜爱。《小国》一经出版,便获得超过14万册的销量,这也让迦瑞尔·法耶一跃成为今年法国最炙手可热的文化明星。
除此之外,36岁的妮娜·雅各夫(Nina Yargekov)凭借《双重国籍》(Double Nationalité)则受到花神奖评委们的青睐。剧作家雅司米娜·雷扎(Yasmina Reza)的《巴比伦》(Babylone)获得勒诺多奖。费米娜文学奖则由现年48岁的马库斯·马尔特(Marcus Malte)的《男孩》(Le Garcon)夺得。在法国《读书》杂志“2016年度最佳图书”的评选中脱颖而出的则是意大利小说家叶莲娜·费兰特(Elena Ferrante)的《新名字》(Le Nouveau Nom),这是作者“那不勒斯传奇系列”的第二部作品,已经在欧洲地区创下了多项销售记录。《新名字》引人入胜地描绘了1950年代那不勒斯战后贫民区的氛围,讲述了两位童年玩伴伊莲娜和里拉从挚友走向陌路人的心碎旅程,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鸿篇巨制。
2017年的头两月,法国预计出版的小说数量就超过500种,这也让产业观察家纷纷做出乐观的估计,预言法国出版业将迎来一个“暖冬”。不过也有谨慎者提出,考虑到即将到来的总统大选,2017年将会是法国政治经济较为动荡的一年,出版行业的好日子将会持续多久,目前尚不明朗。(编辑 李二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