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搞中国画创作的,但平时也喜欢读一些书,比如看一些散文,读一些专业类的书。
阅读方式有很多种,我觉得大致分为三种。第一种是精读有深度的好书。对于我而言,与我的专业相关的书,比如古代画论就要精读也要多读,每读一遍都会有新的感受与感悟,还有一些文学名著也要精读。也就是说,对提升自己的业务能力及文化素养有帮助的好书,应该不光读一次,还要多读,放慢一点读。第二种是欢悦的读。这样的书一般都具有趣味性、休闲性,没有很强的目的性,可以随意地读。一本书快速浏览一下,看看内容提要,简单知道作者是什么人,写了哪些东西就可以了。第三种阅读则介于前两者之间,既不需要像前者那样具有一定理解力地很用功地细读,也不用太过于自在享受地随意浏览,而是受情绪等因素的影响,进行选择性地阅读。
现在很多人都在提倡阅读经典,其实经典根据人的不同,侧重点也不同。我最近比较注意有关宗教方面的书籍。传统画论所提倡的中国山水画多是“可行、可望、可游、可居”的,塑造了一个自然景观之外的人文景观,人们不仅可以走进去欣赏,还可以去居住。经过多年摸索,结合自己所阅读的相关书籍,我的山水画有了很大变化,就是说,之前的山水画,人对自然的介入太多、干扰太多、破坏太多,人应该敬畏自然、仰望自然,于是,我的山水画开始塑造一种自然景观,带有宗教情怀的自然山水。传统的中国山水画主要是道家“天人合一”的基本思想的呈现,到了新时期,我们是否可以试着超越人类自身,进入到一个站在宇宙高度来看待人与自然关系的阶段?人类应该超越自己,对自然充满一种宗教情怀。
我是创作中国画的,所以也很注重阅读中国古代传统文学着作,包括很好的精选着作。比如阅读《红楼梦》,每次新的回味,就会有新的解读。我中学读《红楼梦》的时候,会很关注书中的故事情节,虽然当时读起来,觉得《红楼梦》的故事不如《水浒传》的惊心动魄、具有吸引力,但同样觉得很有味道,特别是对书中人物之间的关系与情感,可以说是带着一种猎奇的心理去阅读的。到了中年,再读《红楼梦》,就会对书中的诗词、词汇表达的分寸感和呈现出来的画面感开始感兴趣起来。到了现在,重读《红楼梦》时,则开始思考它为何能够在文学史上有如此高的地位,为何能够成为百读不厌的经典,为什么会令那么多人敬仰,继而又会深入思考这部着作的思想内涵。随着阅历的增长,对于一本书的理解逐渐不同,但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所蕴含的时代因素。
在网络日益便捷的时代,我仍钟情于手捧着一本纸质书籍阅读。我喜欢手抚摸纸张的亲和感,喜欢随意用笔在书上画个记号、记录一些东西的感觉。人与书之间的沟通是一件特别温暖的事情,我喜欢纸质书留给我的那种温度。每个年龄层对书的感觉是有差异的,我们到了一定年纪,读书的指向性会比较明确,因为时间对于我们来说,越来越显得宝贵。所以给年轻人一个建议:尽一切可能阅读,阅读能够使人有智慧。我身边总是携带一两本书,哪怕是在等飞机、等车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一看,积少成多。(口述/全国政协委员 许钦松 采访整理/本报记者 张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