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家小传:
汤中骥,生于上世纪60年代,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遂宁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先后在《青年作家》《现代作家》《青年文学》《四川文学》《上海文学》《小说月报》等刊物发表中、短篇小说30余万字。作品入选《中篇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等多种选本。著有长篇小说《图兰朵》,中短篇小说集《闷响》。另有电影、电视剧本发表或与影视公司合作、国家广电总局立项。
记者多次预约采访都被汤中骥“推脱”后,老实说我还嘀咕过,这人是不是太孤傲了,或者喜欢“端”起呢?如愿采访以后,我对他开始有了比较客观的认识——一个低调的人,一个散淡的人,一个对艺术与生活的关系有着独特见解的人。
他说,别那么故弄玄虚,文学艺术也就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如果把文艺创作喻为一条很长的跑道,那在上面奔跑的人就是他的生活方式。只是,有人一直在拼命冲刺,跑得气喘吁吁乃至休克倒地,爬起来又跑,这种人最值得尊敬;有人体力不错,技术也相对娴熟,会跑得比较远,鲜花与掌声自然会多一些;而更多的人,或因天赋不足,或因别的影响和刺激而中途退出。你能说,人家不是生活吗?
我好奇地问:“请问你呢,属于哪一类?”
汤中骥笑笑说:“以上的几类我好像都不算,也许,我属于有点‘另类’的吧。简单说,我属于文学跑道上的‘散步者’。我总是不紧不慢甚至悠闲地走着,感觉散步的愉悦,体验生命的律动,不时还东张西望,一任那些冲刺者在我面前呼啦啦地跑过。我观察他们的情况,也欣赏沿途的风景。”
我说:“这也许就是一种更高的境界吧?”
汤中骥摇头说:“不是,这只是一种创作态度,也是一种生活态度。何况,就艺术创作来看,尤其是当下,很浮躁很喧嚣,很急功近利。我认为,这对纯粹的、真正的艺术伤害很大。很多从事艺术的人并没有遵循自己内心的指引,没有把自己作为一个见证者、唤醒者承担起对社会的担当,没有守望精神高地的淡薄与庄严,而是把个人的名利看得太重,把跑到什么位置看得太重。所以,如今整个文坛的风气也很‘雾霾’,出现很多奇葩事件。我向来主张,没有真正的人文情怀最好不要从事艺术创作,你即便做得再好,也只是个匠人甚至串客。”
按照“惯例”,我还是要追问汤中骥:你是如何走上文学道路的?
他说:“这是一个落俗套的问题,我不想细谈。我只能说,每一个作家、艺术家,他的成长绝不可能避开他的童年,包括他后来接触什么样的人,受到什么样的影响。这已经被古今中外的大师们所证实。比如地域、传统文化的浸润,比如有故事的长辈、邻人,比如老师的启蒙和指点等。印象很深的是我初中的语文老师。那时候‘文革’的遗风还远未清除,学生的作文大多是写颂歌,写‘表扬信’。但我们的语文老师则要求我们‘一定要把人物写活,写出特点来,决不能有八股调’。我以为,这应该是文学艺术的‘初心’了。后来进修,读教育学院,教我们现代文学的胡永康老师又是一个已有相当成就的作家——我运气还不错。”
谈到作家的修养,汤中骥说:“阅读,甚至海量的阅读是必须的。值得珍惜的是,读遂宁师校的时候,我身上随时都拥有三个借书证,其中两个是向同学借的。图书室的管理员都把我认熟了,每次都问,今天借几本?那时候,用一句套话叫饥不择食,光读书摘抄和笔记就有十多本。”汤中骥认为,作家的修养,最关键的还是做人,修炼、提升自己的格调。很多人尽管“著作等身”,但他却未必“有文化”。
汤中骥说,他本质上是一个“愤青”。他的创作,是从写杂文、评论开始的。他的偶像是鲁迅。所以,其杂文、评论的风格颇为犀利,作品也受到一些报刊的青睐,势头颇健。但后来,他感到“小文章”似乎已不能淋漓尽致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和主张,便开始创作短篇小说。至于中、长篇小说,还是近些年写的。
在多年的创作中,汤中骥从来不给自己设定目标,也不像大多数人那样给自己强行加压,甚至规定每天必须写好多字数等等。他认为,那样的话就不是创作,而是完成什么“指标”了。他的创作都是当积累、发酵到必须爆发的时候才动笔写作,否则,他宁肯喝茶聊天或者发呆。他说:“平常大家看到的我都比较闲散,一些好朋友都不止一次批评我太懒,说我是遂宁文坛最懒的人。呵呵,这我是承认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所以这么多年来我的作品并不多。但唯一可自慰的是,我的每一篇(部)作品,还没有特别‘臭’的,基本上经得起时间的检验。当然,其中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我不擅于和那些编辑或者‘名家’打交道,‘功夫在诗外’的事儿我从来就不屑。你说是清高也行,你说是固步自封也可以。随你。”
的确,这很符合汤中骥的生活观和艺术观。他追求顺其自然,甚至喜欢“市井生活”,与友人喝茶聊天也大都不谈文学。有时甚至喜欢打打牌、斗斗地主什么的,简直“不像”个作家。
在他看来,文学是一种个体劳动,是作家对生活、对艺术的独特感悟,有很多东西是不便与外人道的。他从不与人争长较短,淡泊名利,喜欢寄情山水。他推崇陶渊明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记者以为,这应该是一个真实的汤中骥了。
汤中骥在文学上取得的成绩却是不容忽视的:长篇小说《图兰朵》还未出版便被一家影视公司买断版权;其后以难得的“本版书”出版。(记者 徐金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