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与其徒五六人浮海而至”,搭乘的是宋商陈仁爽等回国的船只,其归国时也是随商人船只而返,从字里行间不难看出奝然入宋的偶然性和私人性。到宋后,“太宗召见奝然,存抚之甚厚,赐紫衣,馆于太平兴国寺”,虽得到了宋朝的优待,并且“求诣五台”时,宋朝亦“令所过续食”,但仍不能改变其入宋的私人性质。
3、入华目的分析:主要是求法到巡礼的转变。入唐日僧的目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求法,圆仁亦如此,其先于扬州开元寺从宗睿学习梵语,从全雅受金刚界诸尊仪轨等大法;后携延历寺未决疑义三十条欲赴天台山求教,请求唐朝高僧给予解释,但未获朝廷许可。遂伺机脱离遣唐使一行,毅然滞唐,以得机巡礼五台。开成五年(840),北上参谒名师,从志远修习天台教义,抄写天台典籍,并受五会念佛法等。后又从长安大兴善寺元政、青龙寺义真、玄法寺法全等受金刚界、胎藏界、苏悉地三部大法灌顶,从宗颖习天台止观,从印度僧宝月修习悉昙等。而且,从其《入唐求法巡礼行记》中对自己的身份定位“求法僧”一词,更加明确其入唐的目的——求法。奝然入宋目的,不若圆仁是为了学习佛法或请教佛法中的疑难问题而来,而是为了巡礼和朝拜圣迹,是为了消除“罪障之身”,即为修行而来的,正如奝然自述的渡海宏愿所称:
奝然天禄以降,有心渡海。本朝久停方贡之使而不遣,入唐间待商贾之客而得渡。今遇其便,欲遂此志。奝然愿先参五台山,欲逢文殊之即身。愿次诣中天竺,欲礼释迦之遗迹。……若适有天命,得到唐朝,有人问我,是汝何人,舍本土朝巨唐,有何心有何愿乎。答曰,我是日本国无才无行一半僧也。为求法不来,为修行即来也。其与义藏入宋还有另一目的,那就是修建一座大伽蓝,这从释迦像胎内所发现的“义藏、奝然现当二世结缘手印状。”
可以清楚了解到。即“是故点定爱宕山,同心合力,建立一处之伽蓝,兴隆释迦之遗法。”虽然,奝然在回国时带走了大量经卷,但这只是因宋代活字印刷术的使用,降低印书的成本,使大规模印书成为容易的事情,并未在经书的内容、种类上有较大的改变。
4、入华成果及回国后的影响:主要是弘扬宗派与建寺造塔的不同。圆仁于承和十四年回国时带走佛教经典585部794卷,其中包括新译密教经典240卷,许多是空海未曾请入的经典。此外,还有两界曼荼罗、高僧真影、佛舍利、法具等。归国后圆仁在比睿山建立总持院,开设灌顶坛,弘传密教和天台教义,使日本天台宗获得很大的发展。他还在比睿山建法华三昧和常行三昧堂,确立法华三昧、常行三昧制度,传五台山竹林寺五会念佛,为中国净土宗传入日本之滥觞。奝然回国时带有模刻西华门外圣禅院的印度优填王所刻释迦如来像,十六罗汉画像及印本《开宝敕版大藏经》五千余卷,新经四十一卷等。由于其立志建一大伽蓝,入宋就后处处观礼佛塔,关注造塔技术和雕刻技术,描绘宋朝新旧佛塔塔样,在他残留很少的日记中这方面的记载却非常多。其在宋太宗太平兴国八年(983)十一月中旬北上汴梁途中,在应天寺观赏钱仲堪所舍十万贯钱重修的“八角八重塔”及寺。另外,还有“造益州福成寺八角十三重塔样”的记载。在其有关佛寺仪轨的记载中,包括建筑格局、佛像安排、管理机构及其人员的设置等,都对日本后世佛寺的建造有重大影响。《小右记》中记载的987年奝然带回的七宝合成塔就是仿宋样式而做,影响至今,日本现在安葬骨灰普遍在寺院造类似的小塔。虽然奝然建寺造塔的愿望并未由他亲自实现,但宋朝的建筑技术和造型艺术传到日本,奝然的贡献是不能忽视的,对后世寺院建筑有很大的影响,可以说奝然以另一种方式完成了他建寺造塔的目标。
三、总结
总之,圆仁、奝然以佛教文化为纽带,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性质,怀着不同的目的来到中国,体现了两个不同时期日本留学僧的特点。唐代的留学僧多为官派,费用由日本政府负责,其目的是以求法为主;而宋代的留学僧多为“自费”,其私人性质更重,目的多为巡礼、朝拜。但是他们相同的是,都为中日之间文化的交流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圆仁的最大贡献是为后世留下了《入唐求法巡礼行记》,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其间对唐代有关历史做了颇为生动、详尽的描述,成为我们当今研究唐代历史和中日文化关系是的重要历史文献之一。奝然在宋,向宋太宗进献了本国《职员令》和《王年代记》,是第一个将日本万世一系国体介绍给中国的日本人。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事实上已引起了宋太宗的注意,也在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留下耐人寻味的一页。这两代僧人回国时带走的大量佛教典籍和器物,为日本佛教发展注入了新的元素。他们不仅把日本的文化介绍给中国,也将中国的佛教文化带回了日本,在中日文化交流中扮演了桥梁的角色,发挥了巨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