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料说明
(一)研究对象
1.对象城市北京———中国首都，同时是中国经济金融的决策中心和管理中心。上海———中国第一大城市，四大直辖市之一，中国国家中心城市，国际经济中心、国际金融中心、国际贸易中心和国际航运中心。深圳———国际化大都市，全国经济中心城市，国家创新型城市，国际花园城市，全国四大一线城市之一。深圳是中国最早对外开放的城市，中国第一个经济特区，副省级城市，计划单列市。重庆———国家中心城市，长江上游地区经济中心和金融中心及航运、政治、文化、教育、科技中心，全国综合交通枢纽，中国政府实行西部大开发的开发地区及国家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西安———西安是中国七大区域中心城市之一，亚洲知识技术创新中心，新欧亚大陆桥中国段和黄河流域最大的中心城市。2.对象行业职位本文的招聘广告来自四个行业的代表职位，他们分别是旅游/娱乐行业中的导游，销售/客服行业中的房地产销售，管理/人力资源/行政行业中的文员，医疗/卫生行业中的医生、护士。
(二)语料数量
本文共选取了983条来自智联招聘和前程无忧的招聘广告，覆盖了目标城市和相关行业职位。语料分布如下①:北京地区共搜集语料235条，其中导游35条，房地产销售50条，文员50条，医疗卫生100条。上海地区共搜集语料280条，其中导游30条，房地产销售50条，文员100条，医疗卫生100条。深圳地区共搜集语料163条，其中导游13条，房地产销售50条，文员50条，医疗卫生50条。重庆地区共搜集语料146条，其中导游13条，房地产销售50条，文员50条，医疗卫生33条。西安地区共搜集语料159条，其中导游26条，房地产销售50条，文员50条，医疗卫生33条。
二、现状分析
(一)现状
在求职应聘的过程中，职业核心能力适用于各种职业，是可持续发展的基本能力、关键能力。〔1〕在职业核心能力中，语言交流能力是最重要的能力之一。求职应聘是人的职业生涯的第一个阶段，在这一阶段，与人交流等职业核心能力是其中重要的一项能力。〔2〕童山东指出:在企业提出的能力类招聘要求中，最多的是与人沟通能力，要求“善于言谈”、“写作表达能力强”，其次是外语能力、计算机处理能力。“与人交流能力”是每个岗位的基本要求，排在第一位。〔3〕因此本文以北京、上海、深圳、西安、重庆等五个城市为例，收集了四个目标行业代表职位的招聘广告，发现招聘广告对招聘人员语言文字能力的要求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三个方面:
1.口语能力要求
对招聘人员抽象口头语言表达能力的要求。抽象口头语言表达能力是指在招聘要求中出现的类似“良好的沟通能力和技巧”、“语言表达能力好”、“善于表达”等对口头语言表达能力的抽象表述，没有固定标准的相关能力要求;对招聘人员普通话能力的要求;对招聘人员方言使用的要求。
2.书面语能力要求
对招聘人员书面表达能力，文案文字、公文写作能力的要求;对招聘人员文字编辑能力(office、excel软件应用等)的要求。
3.外语能力的要求
对招聘人员外语能力的要求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抽象英语能力要求，二是外语等级证书要求，三是除英语外其他外语能力要求。抽象英语能力是指，在招聘要求中出现的类似“英语发音纯正”、“口语流利”、“可用英语无障碍沟通”、“良好的英语听说读写能力”、“利用英语进行写作”、“英语熟练”等无固定统一标准的能力要求。
(二)数据分析
1.抽象口头语言能力要求分析
北京、上海的语料对各行业抽象口头语言能力的要求覆盖率较高也相对均衡，基本在80.00%以上，覆盖率相对较低的是深圳。北京对房地产销售职位提出要求的覆盖率高达94.00%，但其对招聘人员的要求多为“沟通能力强”、“语言表达好”等，表述不明确，不易操作。重庆对医疗卫生行业提出抽象口头语言表达能力要求的覆盖率高于其他三个行业，达到90.00%，相较于其他行业，医疗卫生行业对招聘者的语言能力的要求也缺少具体标准，如“医患沟通能力好”、“协调能力好”等概括性表述较多。重庆、西安两城市对导游抽象口头语言表达能力提出要求的覆盖率最低，均不到40%。
2.普通话口语能力要求
北京、上海、西安对导游和房地产销售行业应聘人员较多提出普通话口语能力方面的要求，比例明显高于其他行业，其中北京、上海两地对导游行业提出要求的覆盖率超过40.00%。而深圳、重庆对于房地产销售职位普通话能力要求则更为突出，对导游的普通话能力要求覆盖率相对较低。五个城市对医生护士职位的普通话能力普遍没有太多要求。需要说明的是，对于导游职位，导游证本身就是对语言文字能力要求的一种证明，根据国家要求，普通话达到二级甲等水平是参加导游资格证考试的必要条件。
3.方言使用能力要求分析
显而易见，上海、深圳分属吴、粤方言区，文员、导游、房地产销售、医生护士这四个行业对方言使用有相对明确的要求。而北京、重庆、西安属于北方话区，对各行业的方言使用要求大多未提及。上海、深圳的导游职位和房地产销售职位对方言提出了较高要求，尤其在深圳，与其他职位相比，对导游和房地产销售提出了更为明确的粤语使用要求。此现象说明，在吴、粤方言区等方言使用人群较大的区域，方言是必不可少的语言交际工具。调查中我们发现，北京的文员行业，对方言使用体现出一定要求，原因是不少台资、外资企业，对其员工有粤语、闽南语等方言的使用要求
4.书面语能力要求分析
在调查中发现，五个城市对文员职位书面表达能力的要求普遍高于其他行业，这跟文员职业的特殊性质有关。要做一名合格文员，必然在文案编辑策划、公文写作能力方面应体现出一定的能力。在文员的招聘广告中，诸如“具有优秀的文章写作能力，撰写及语言表达能力强”、“熟悉公文写作格式，具备基本商务信函写作能力，具备较强的文字撰写能力”等要求比比皆是。
5.文字编辑能力要求分析
与书面语能力要求相似，相对较高的文字编辑能力要求也主要出现在文员招聘广告中，且覆盖率极高，几乎都在80.00%以上，北京、重庆、西安三地甚至超过90.00%。“能熟练使用office办公软件和办公自动化设备”、“熟练使用Word、Excel、PPT、Photo-shop等办公软件”成为文员就职的基本门槛。与之相比，各城市对导游职位的文字编辑能力几乎没有体现出任何要求，这是由工作性质所决定。
6．抽象英语能力要求分析
作为西部城市代表的重庆、西安，与首都北京和沿海开放城市上海、深圳相比，在对应聘人员的抽象英语能力要求方面差距悬殊，这两个城市对各行业的抽象英语能力要求覆盖率均较低。从抽象英语能力要求的覆盖率来看，导游职位相对较高，其次是文员和医生护士。
7.英语等级证书要求分析
对于英语等级证书的要求，从语料反映情况来看，覆盖率普遍不是很高。从行业角度看，对文员的要求相对要高一些，其中又以上海对文员的英语等级证书要求为最高，达到24.00%，这跟上海外企较多，与国际接轨有直接关系。除西安外，其它四个城市对导游职位均未提出英语等级证书要求，说明西安导游职位对外语能力的要求相对明确，有标准可循，也从一个侧面说明西安作为国际旅游城市，导游的外语能力十分重要。
8.其他外语能力要求分析
在其它外语能力要求方面，四个行业中唯有导游职位在一定程度上有所涉及。如各地旅游市场均存在韩语、法语等小语种导游的需求。重庆的几则导游招聘广告多为招聘游轮导游和专职导游，故均对应聘者提出掌握日、韩、法、德等小语种有所要求，如“英语或其他外语(德语、法语)水平良好，能自由用外语同外籍客人交流，具有良好的口、笔、译水平。”西安对导游的其他外语能力要求与重庆类似。上海作为国际大都会，在医疗卫生行业，对其他外语能力的要求覆盖率达36.00%，主要集中体现在日、语两个小语种上。
(三)相同行业招聘广告的城际对比
1.导游
导游作为一种服务性行业，对抽象口头能力的要求，更侧重于口头讲解能力，并要求讲解方式的活泼生动，通俗易懂，如“讲解到位”、“讲解生动有趣”等。北京、上海两地的招聘广告对导游抽象口头语言表达能力要求的覆盖率最高，均达到80.00%，且两地对招聘人员的普通话能力提出要求的覆盖率也远远高于其他城市。北京和上海作为国内最大的两座城市，人流量巨大，普通话是口语交际的基础，因而两地对导游普通话水平均提出较高要求。深圳对普通话能力所提要求最少，仅为15.38%，对方言使用提出的要求最多，达到38.46%，粤语作为我国强势方言，其影响力巨大，尤其在粤方言区使用人数众多，所以导游掌握粤语显得尤为必要。西安地区对导游的抽象英语能力甚少提及，但是对英语等级证书提出要求的覆盖率高于其他城市，达到11.54%。除此之外，西安和重庆对导游其他外语能力要求也多有提及，说明这两上城市相较于其他城市，对导游的外语能力要求比较明确，已经不单单停留在一些抽象、模糊的标准之上。
2.房地产销售
从招聘广告来看，对房地产销售的人员，从销售总监到销售助理，无论职位高低，都强调口语交际能力(销售技能与说服能力)，而相对弱化对学历及专业的要求。北京和上海对房地产销售人员提出抽象口头语言表达能力的覆盖率远远高于其他城市，都超过90.00%。上海地区还较多地提及了抽象英语能力，说明上海作为国际化大都市有大量的外国人居住，房地产销售的对象也包括外国居民。上海与我国其他大中城市，甚至与北京相比，它的外向性更强，在房地产销售领域表现出的对应聘者外语能力要求更高。深圳地区较多地对方言使用提出了要求，粤方言区使用最广泛的语言是粤语，语料显示，作为一名房地产销售人员，只有掌握该地区的方言才能更有助于展开工作，掌握粤语成了应聘者求职的敲门砖。西安地区对房地产销售人员则提出了专业术语要求，如“熟练掌握房地产各类产品知识及销售术语，为客户提供具针对性的相关产品及服务”等，说明西安对房地产销售人员的语言能力要求与行业的属性有较强联系，要求较明确。
3.文员
在语料涉及的四个岗位中，对文员语言能力的要求最为全面。从口头语到书面语，从普通话到外语均有涉及，这是由文员工作的性质和特征所决定的，尤其表现在对书面语言文字能力和文字编辑能力要求两个方面，覆盖率远远高于别的行业。上海和北京由于外企外商众多，语料对文员英语能力提出要求的覆盖率高于其他城市。
4.医生护士
医疗卫生行业对应聘人员语言文字能力的要求与其他三个行业相比较少，但对抽象口头语言表达能力也有要求。近来出现许多网络咨询医生和电话咨询医生的招聘广告，对相关从业人员提出了较多语言能力方面的要求，如“亲和力强，善于沟通”、“打字速度60个/分钟以上”等等。在北京、上海、深圳，许多中外合资或者外商独资的医疗机构，对招聘人员提出了更多的外语要求。其中上海还针对特定语种提出了具体要求，如“日语护士”、“日语会话二级以上”、“能用韩语或日语进行工作者优先”、“门诊部以日韩病人为主”等等。
三、问题和思考
(一)对语言能力要求的抽象性及不合理性
大多数招聘广告对语言能力要求的表述过于抽象，如“较好的沟通能力”、“语言表达好”、“良好的英语听说能力”、“能用英语进行交流”、“较好的文字表达能力”等等，这些要求基本都缺乏统一的客观的标准，衡量人才的主观性较强，不容易操作，极易导致招聘结果的不公正。还有些招聘广告对招聘人员的语言能力要求不甚合理，如同样是医疗卫生行业，北京美国礼来公司和北京英国学校对其应聘者的英语能力只提出了“流利的英语口语能力”、“英语听说能力佳”等要求，而北京知之濠上咨询有限公司对其医学编辑提出了“英语六级以上”的要求，前二者注重应聘者英语实际应用能力，而后者只注重对语言等级证书的硬件要求，极有可能与应聘者英语实际应用能力脱节，无法准确考察应聘者的真实英语水平。
(二)对计算机等电子产品的高度依赖性
在众多招聘广告中，对文字使用能力倚重的行业同时也对计算机等电子产品存在高度的依赖性，如对文员职位文字编辑能力的要求往往超过了对其书面语言文字能力的要求。从分析结果看，各行业普遍忽视对汉字书写能力的要求，对运用电子产品的能力要求有日趋增高的倾向，这不能不让人担忧年轻群体对于汉字书写能力的忽视，也无形中导致年轻一代书写能力的整体性下滑，。
(三)重视少数民族语言的使用
民族再小，它的语言跟汉语都是平等的，是“语”而不是“言”。中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要给民族语言足够的尊重。〔4〕在所有的语料中，包括西部地区，几乎都没有涉及到少数民族语言使用能力的相关要求，这个现象引人深思。针对目前少数民族语言日渐式微的趋势，维持语言多样性、保护少数民族语言、重视少数民族语言的使用应提上议事日程。
(四)提高公民语言能力
语言是一种资源，公民的语言能力是语言资源的一个方面，公民的语言能力包括自然的语言能力，也包括语种能力和现代语言技术的应用能力。〔5〕在我国经济产业结构向第三产业转型的高速发展时期，本语料所涉及的行业对应聘者的语言能力均提出不同程度的要求，甚至某些方言区对方言的使用也有较高要求。我国向服务性社会转型是必然趋势，应聘者不断提高自身表达沟通能力，锤炼语言素养已成当务之急，公民语言能力的强弱将直接或间接影响其求职成才之路。
(五)加强对高校学生的职业核心能力培养
北大公共政策研究所资料显示:毕业生求职过程中最大的难题是“表达能力欠缺”，占40.23%，其次是“外语能力、专业能力和人际交往能力”，等语言沟通表达问题。〔6〕从应聘大学生语言能力的匮乏和招聘广告对语言能力的普遍要求来看，加强职业核心能力培养是当今人力资源开发的热点，不仅在职业院校中，在高校中也应该设置职业核心能力培养的相关课程。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在1998年《国家技能振兴战略》中提出开发八项核心能力的培训认证体系，包括“自我学习、信息处理、数字应用、与人交流、与人合作、解决问题、创新革新、外语应用”等〔7〕，其中多项内容涉及到语言能力，因此，在高校中设置“社会能力模块”培养课程迫在眉睫，如通过开设《大学生口语交际》、《职场口语应用》等实践性较强的课程，强化大学生语言表达和交际能力的培养，提升大学生在未来求职过程中的竞争力。
作者：毛力群 张晨阳 单位：浙江师范大学汉语国际教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