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推陈出新
避暑山庄作为皇家园林,没有北海琼岛瑶台的意境,也没有颐和园富丽堂皇的华美,更没有圆明园集天下景物于一园的奢华,而是突出山庄的特色朴实无华,淡泊清远。正是这种创新的艺术手法,才使避暑山庄古朴典雅,格调高迈,在中国古典园林建筑中达到高超出群的地步。外八庙这十二组建筑群的布置,是以避暑山庄为中心,由东转北,沿武烈河东岸,狮子沟北岸,依群山布置。这种大范围的布局,除明、清的墓陵外是传统寺庙建筑所没有的,称得起规划布局上的创新。喇嘛庙自元、明以来多有修建,它改变传统的层层院落、严谨对称的格局而为依地形山势灵活布置,如普陀宗乘庙是建在河谷平地后面的缓坡上,利用缓坡设立一些建筑,利用这段缓坡的纵深,无形中提高地势,即增加了后面主体建筑的地基高度,使主体建筑矗于高坡之上,从而突出大红台主体建筑群,获得远观主体高踞城上之势。单体建筑改变了传统汉式木构大屋顶的形式,变成采用了大量平顶多层大红台、白台为主的建筑,普陀宗乘庙后部沿山坡建琉璃牌坊,其后建造一些二三层的具有藏族式样的平顶建筑(俗称白台)。有的在平顶上建造木构小殿,做佛殿或僧舍用;有的组成小院,做僧舍;有的在屋顶上建造塔,如东、西五塔白台;有的是实心台座,不能人内,没有实用价值。最后面高坡上为全庙的主体大红台建筑群。这组主体建筑群,是建造在一个高台上(高台实心,墙面设三层假窗,外面有四层高),由东西两边蹬道上至高台。高台上,中央及靠东面有两座群楼。其主体是中间体量最大的红色群楼,外观七层,内部实际上只有三层,即下面是包山而建的高大台基,只是外面开设四层假窗,使外观有七层效果,群楼平顶上的西、北部再建亭阁。天井中央有一座高大的单层重檐方攒尖顶的建筑,名万法归一殿。红色群楼东部为外观四层的白色群楼,内部有落伽胜境殿,平顶上也建有亭阁。
二、重在因借的造园艺术
我国的古典园林,汉唐以来就是以提炼山水,创造“城市山林”为主要的手法。避暑山庄的设计,突破了这种传统的框框。它以因借为主,因自然为景,纳山川于园,这种大手笔对于我们今天发展旅游事业,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在山庄的东南部,因借山泉、溪水、河流造景,构成湖面镜开,群岛罗列,菱角荡漾,垂柳随风的景色,誉为北国江南实不为过。这里特别要提到热河泉的因借,热河泉水温较高,严冬时节,湖面不结冰,每值清晨,云雾缭绕,蔚为奇观。乾隆在《避暑山庄仲秋尚有荷》诗中说:“荷花仲秋见,唯此热河泉”。热河泉的因借,为山庄景色增添了异彩,热河也就因此闻名遐迩。在山庄的园林建设中,直接因借古松,与建筑物有机融合在一起,构成美丽的山庄园林景色,如松云峡、松林峪、西峪三条沟壑中御路两侧栽植的古松,正宫区“澹泊敬诚”殿前的古松及山区、平原区古建筑周围的古松,大多是结合建筑物有意栽植的。在外八庙的绿化种植上,各寺直接因借古松,大多是种植在寺的前院,以衬托前部体量较小的建筑。在寺的后部松林簇生,构成了一定的园林效果。普宁寺当年还在“藏式”地段的东、北、西面外部种植松树五百株以象征五百罗汉,都更加烘托了佛寺本身的园林气氛,把佛寺与周围的山林风景衔接起来。因借的手法在山岳区造景中运用的最为成功,整个山岳区有四条大的沟谷,山庄的设计者们,因沟规划为四大景区,把峡谷、山坳、山巅、岩壁,都建为小景区和风景点。他们因山造景,顺谷布园,规划出“南山积雪”、“青枫绿屿”、“梨花伴月”、“澄泉绕石”、“锤峰落照”、“四面云山”等许多驰名胜景。山庄还具有大一统思想,山庄独具特征的地形地貌形象地展示了西北高原、内蒙古高原、江南水乡的地理景貌。康乾二帝则巧妙地因借自然地形布置古建园林景点,在空间上与山庄外围具有蒙藏等少数民族特点的寺庙形成一个有机的空问整体,形象地展示了我国多民族统一的锦绣中华的地理景貌,“山庄咫尺间,可做万里观”。从而完成了历代帝王梦寐以求的大一统梦想,成为中国古代园林的典范。
三、熔炼汉藏建筑于一炉的新风格
我国最早的佛教建筑当属东汉洛阳的白马寺和徐州的浮屠祠,这些寺庙实际上都是中国的传统木构建筑,就是佛教特有的塔也只不过是叠加的楼阁。以后各代佛教迭兴,大起寺塔,才逐渐吸收了印度的建筑艺术,但是到清初的一千五百年问,除石窟外,仍然是我国传统的砖木结构建筑和传统的布局形式。外八庙建筑,较之前代有较大的发展,在融合汉藏建筑创新方面取得了卓越的成就。除早期建的溥仁寺、溥善寺外,外八庙大多因山麓依山势层层修建,主体建筑突出在建筑群之中,这是汲取布达拉宫利用地形的方法,是一种成功的设计。如普宁寺,建筑群体因山势布置,主体建筑大乘之阁建在地势陡起的金刚墙上,气势显得格外雄伟壮丽。普陀宗乘之庙因地势纵身布置大量碉房白台,主体建筑布置在山巅。普乐寺旭光阁建在高出地面十七米的高台上。其它诸寺在这方面都是成功之作。我国中原地区的佛寺,平面布置严格按照中轴线布置,形成重重院落,和宫殿、宅院的格局没有太大的区别。外八庙的布局吸收藏族喇嘛庙的布局形式,没有局限于封闭的院落和中轴线的格局,这在普陀宗乘之庙和须弥福寿之庙两座庙宇尤为突出。普陀宗乘之庙全部建筑呈纵深自由布置,没有明显的中轴线,也没有封闭的院落,是外八庙布置最灵活的一座。须弥福寿之庙吸收日喀则扎什伦布寺的布置手法,有中轴线,但不严格对称,由主体建筑大红台把全寺分隔为前、中、后三个部分,以碑亭为前导,琉璃塔为殿后。而普宁寺在平面布局上既保持了一般汉式佛寺的配置方式,后半部又有了很多变化,同时体现了藏族寺庙利用地形的特征。外八庙各寺的主体建筑形式各不相同,但仍以汉臧建筑风格融于一体为主。如普宁寺中的大乘之阁,仿西藏桑耶寺主殿乌孜殿的基本造型,既所谓主殿“下层依西藏法建造之”,“中层依内地法建造之”,“上层依印度法建造之”。大乘之阁依照这种形制,通体三层,六重屋檐,是汉式楼阁的作法。底层山墙辟三层梯形盲窗,增加立面的层数,是藏族的常用方法,顶部以中央最大,四角较小攒尖屋顶的组合,既借鉴了乌孜殿的造型,又发挥了汉族木构屋顶灵活多变的特点。大乘之阁内部为直通三层的“都纲”式空井,便于采光作供奉巨型佛像,显现“四宇皆黑,惟有佛光普照”的意境,外部则是汉式木构楼阁形式。在主体建筑大乘之阁周围修筑的平顶群台、喇嘛塔附属建筑,表现出藏族喇嘛庙的建筑特点。至于上窄下宽的藏式窗户,各种藏式装饰纹样的普遍使用,都说明这些寺庙在汉藏建筑手法的交融上,向前推进了一步。
作者:于飞 单位:承德市普宁寺管理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