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会道门,泛指带有宗教异端和封建忠义色彩的民间秘密结社组织。它们大多形成于明代中后期,意识形态和社会构成十分庞杂,在社会底层民众中具有一定的号召力。纵观历史,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社会背景下,它们会与各种社会政治势力发生联系,其政治属性和社会影响很难一言以蔽之。
到1949年前后,全国约有会道门300余种,组织成员有1300万余人,各级首领和骨干分子约82万人。其中人数最多、影响最大的是“一贯道”。这些会道门大多受到国民党势力的渗透,被特务分子控制和利用,成为解放后与中共新政权对抗的一股重要的反动力量。早在新中国成立之前,先期解放的东北、华北等地的人民政权便严令取缔反动会道门。但这种局部的区域性的打击举措,未能彻底摧毁这股反动势力。
1950年10月,中共中央发出《关于镇压反革命活动的指示》,将会道门列为“镇反”运动的主要对象之一。根据中央的统一部署,在全国范围内,1950年10月~1951年10月为“镇反”运动第一阶段,主要任务是配合土地改革,集中力量打击土匪、特务、反动党团及恶霸势力,同时在老解放区开始取缔反动会道门。1951年10月~1952年10月为第二阶段,主要任务是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内部肃反,清除政权内部的反革命分子。在新解放区则以打击反动会道门头子为主,结合肃清特务、土匪、恶霸、反动党团骨干。1952年10月~1953年10月为第三阶段,主要的任务就是彻底取缔反动会道门,消灭反革命势力滋生的社会土壤。
南京地区取缔反动会道门的斗争,就是在上述历史背景下展开的。
南京地区的反动会道门,也以“一贯道”为主。“一贯道”起源于清光绪三年(1877年),取孔子“吾道一以贯之”之意,宣称自己为天地万物之源,信奉自三皇五帝以至孔颜曾孟一脉的道统。但它又是一个多神教的综合,将耶稣基督、释迦牟尼、穆罕默德、老子都视作自己的教主。包括三国人物关公,都是“一贯道”的神。“一贯道”没有自己的经典,佛、道、儒、基督教、伊斯兰教的经典就是他们的经典。“一贯道”最初只是在广东、山东两省传道。起初还只是一个杂糅了各家学派的独立的宗教团体。1925年张天然接替道首职务后,该道迅速在北方各省传播开来。并开始在政治上谋取自己的利益。抗日战争一开始,“一贯道”便为虎作伥,成为日本侵略者的帮凶。在日汪政权的扶持下,该道曾在南京地区建道坛数百处,利用南京部分市民对大屠杀的恐惧以及“求生”的本能心理,骗取他们的信任,吸引他们入道。一时间,该道号称麾下有道徒10万人,成为该地区最大的会道门组织。抗战后期,大道首张天然又派亲信何间文前去重庆“开荒布道”,拉拢了于右任、居正、戴季陶等一批国民党元老,并与中统特务头子陈果夫、陈立夫建立了联系。日本投降以后,“一贯道”改头换面,转而依附国民党政权,以“中华道德慈善会”的名义进行反革命活动,破坏中共领导的人民解放事业。南京解放后,“一贯道”以张英誉为首领的师兄派以及以孙率贞为首领的师母派(1947年张天然死后,一贯道分裂为“师兄派”与“师母派”。前者以张天然大老婆刘素贞及其子张英誉为首,后者以张天然小老婆孙率贞为首),仍有一些反动道首继续在当地秘密发展组织,他们与香港和台湾的组织秘密勾结、负隅顽抗。有资料显示,解放初期“一贯道”在南京仍有总坛6处、分坛21处、道坛162处,“点传师”、“坛主”和“三才”994名,道徒1万人以上。这些反动道首和骨干分子这时大多转入地下,继续与新政权为敌。他们暗中发展组织,不断传播反动谣言,破坏抗美援朝运动。此外,他们还借“扶乩”、“考色”、“借窍”、“治病”等鬼话愚弄群众,诈骗钱财,奸淫妇女,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社会影响十分恶劣。
镇压反革命运动开始以后,南京市对恶霸、惯匪、特务、反动党团骨干均予以了沉重打击,但未触及反动会道门。1951年11月下旬,南京市委制定了关于第二阶段“镇反”工作计划,明确指出“大张旗鼓的取缔一贯道,为第二阶段镇压反革命工作的中心”,并指出“运动开始以前,应先捕一批罪恶昭彰的反动首领”。1952年1月23日,南京市委又发出《关于贯彻执行“南京市第二阶段镇压反革命工作计划”的指示》,再次强调第二阶段“镇反”工作要以取缔“一贯道”为中心,结合社会上的“三反”运动及其他运动,达到彻底肃清血债分子、恶霸、特务、反动会道门及其他反革命分子的目的。该《指示》还规定了取缔“一贯道”的具体步骤:一、在春节后以1周时间做好准备工作,准备完毕随即公布取缔“一贯道”;二、组织广大干部群众参观华东公安工作巡回展览团的展览会,并在群众中展开广泛深入的讨论;三、抓一批“坛主”以上的“一贯道”首恶分子,处决一批罪大恶极的反革命分子;四、各区抓紧时机召开群众性的公审会、审判会,发动群众控诉“一贯道”的罪行,各方面立即展开宣传,在社会上掀起一个广泛的控诉、检举、退道、退道费运动。
根据南京市委的指示,1952年2月3日,市军管会颁发布告,宣布取缔“一贯道”。当日凌晨,全市逮捕了212名罪恶重大的道首(其中“点传师”123人,“坛主”70人),同时还查封了一大批道产、道具。这些被逮捕的道首中,既有勾结特务进行反革命活动的分子——如道首中的首恶分子郭子通,在1934年就参加“复兴社”,1947年又参加中统特务组织,长期与中共为敌;也有作恶多端、危害人民的犯罪分子——如东郊苜蓿园“点传师”吴志松,倚仗道中势力以“了仙缘”、“考色”为名奸淫妇女10余人。再如常以香灰、冷水妄称“仙丹”、“仙水”治病的北郊象坊村高徐氏,自称“仙姑”来替人看病,先后害死人命7条。
经过1952年春节期间的严厉打击之后,残留在南京的反动道首一度蛰伏不出。但时隔不久,他们便以为风头已过,散而复聚,并串通外地流窜来宁的道首继续与新政权为敌。如南京的“一贯道”“点传师”张遂弟,于1952年9月携带孙率贞从香港寄来的所谓“六项道务指示”专程赶赴开封、郑州等地传达。在此期间,其他曾遭受打击的反动会道门也伺机行动,甚至潜回南京郊区发展武装匪特组织。还有的会道门道首重新开坛装神弄鬼,散布谣言:共产党只有两年江山,在坛内念48天经,能把共产党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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