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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女性主义批评下小说女性形象分析

【文章摘要】现实主义创作手法是杨映川小说创作的主要方式,她的小说刻画了在21世纪中国现代都市大背景下,诸多在物欲与爱情之间痛苦交织的男女形象,特别是打造了一系列游走在都市爱情中的女性形象群。本文尝试从生态女性主义批评视域观察杨映川小说中的女性,以《淑女学堂》这部长篇小说为例,通过对文中女性形象生命原型的审视和解读,打破男性与女性强弱分明的二元对立,实现女性的文化自觉和性别自觉。

【关键词】生态女性主义;淑女学堂;女性形象;生命原型

2014年杨映川出版的长篇小说《淑女学堂》,以两名艺校毕业的女性宋紫童和龙婷婷单枪匹马在都市奋斗的生命史为主线,揭示了更为鲜明、深刻的两性生存悖论,具有强烈的生态女性主义色彩。本文尝试寻找作者笔下女性形象的生命原型,挖掘生存悖论的源头所在,以此实现人类与自然、男性与女性共生的生态女性主义终极目标,从而求得女性真正意义上的的独立和解放。在人类为中心的现代高度文明的社会中,男性中心主义的文化传统渗入人类骨髓,女性被驱离她们的身体,同时也被禁锢于她们的身体。女性形象作为“他者”处在弱势地位,承载着太多的苦难,从中国社会发展的的现代化进程中追踪女性的生命价值和意义,梳理在“人类-自然”、“男性-女性”二元对立冲突中的生命原型,发掘女性形象带血带肉的生存经验和审美体现,体现女性个人生命真实的生态和本质,从而“改变人们对女性与自然的态度,以期能够改善全人类、其他生物以及整个地球的生存状态”。

1家园意识——女性精神家园的缺失

中国本土的女性写作有着自己独特的精神资源和传统,在融入西方生态女性主义文论的基础上,结合中国文化中阴阳和合的自然观,提炼出当代女性“她,何以为家?”生命原型。“家园意识”立足于女性自我的生态整体主义的宇宙观,从中提炼出女性形象与生态命题,寻找到女性她的灵与肉在当代社会纷繁芜杂的深穴中幽突奔走、颠沛流离的根源。《淑女学堂》中的女性在都市奔走的的目标正如宋紫童在与龙婷婷吃辣椒酱拌饭时恶狠狠的说:“我们算是投错胎了,我们一定要努力呀,将来我要穿名牌,我要开小车,我要住别墅!”女性在大都市闯荡,出于人对生存现状的不满,因而总会不断地迁移或者改变自己的生存环境。因而,生态主义叙事中的“家”意象始终不自觉的出现在女性作家以及她所描述的女性形象身上。鲁枢元在出版的《生态文艺学》(2000年出版)中提到,(西方)“现代文明中的一切偏颇,一切过错,一切邪恶,都是由于女性天生的严重流失、男人意志的恶性膨胀造成的结果。”因此,女性在社会中“算是投错胎”,谋求一份职业或创造一番事业异常艰难,因为“这些职业打上了纯粹男性文化劳动的标记。”小说中宋紫童、龙婷婷艺校毕业之后在求职的道路上历经坎坷,连生存都难以保障,在这由男性掠夺自然创造的现代文明中,虽然女性天然地具有大自然的生态特征,但并没有得到另眼相待。现代文明照耀下的“家园”,并没有给予身处在其中的自然与女性一个美丽的“家”,相反带给女性的是畸形、残缺的身体。小说中野心勃勃的宋紫童,将“嫁得好”作为寻找精神家园的途径。现实中的“家”是残缺的,母亲的早逝,父亲宋承业只是个卖油豆腐的小贩,作为父亲,他鄙俗、自私自利,他所创造的“家园”悬挂在父权、男权制度下。按照传统,孩子读书所需的学费、生活费等,父母责无旁贷。但在这个家庭中,女儿要想上大学必须要和父亲进行谈判,甚至用到威胁不给他养老才说服父亲给出学费。而宋紫童上大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的名字改掉了,将父母起的名字“宋艳丽”改成“宋紫童”。改名事件象征着男女两性博弈中女性的胜利,宋承业是衰落的父权象征,但同时也是悬挂在宋紫童头上的无形的“包袱”,不断提醒自己的处身和在家中的地位。父权制度营造下的“家园”不适合女性的成长,甚至给女性带来创伤,宋紫童潜意识追求的爱情、事业双丰收恰恰是因为家园的破碎造成的。

2身体意识——女性肉体、情感的发现

在科技文明急速发展的现代社会中,女性/自然遭到男性/人类的掠夺和占有,重新成为依附性的存在。女性要通过自己的美貌、身体、才华吸引男性,以期男性给予她们爱与希望,给予她们一个家园,本身就是一个可悲的现实。小说中的“淑女学堂”开设的是琴棋书画、家庭理财、家庭教育等课程,目的是培养具有传统气质的淑女形象,这是男权社会中男性对女性的要求。用“女人帮”的话说是将女人推到一个最卑微的境地,教会女性依附家庭,取悦丈夫,而女性自我的发展并没有放在主要地位。男权文化秩序的规约影响了女性性别角色、性别气质的塑造,使淑女学堂培养的女性成为男人的审美对象,这是对女性内心深处一种更为有力的无形束缚。故“淑女学堂”的存在恰恰是现实社会的映射,女性成为男性的附庸,并按照男性的标准来塑造自己,培养出一个个标准淑女,正是男权社会给女性带来的身体束缚和心理束缚。生态女性主义认为,女性自我的发现就在于承认、维护女性源于自然的肉体、情感存在和发展的独特的生态权利,以女性自我的生态主义的价值立场维护两性之爱的合乎自然的精神向度。因而,当这种要求遭到父权制的世界观和生产方式的统治时,两性之爱变成了相互对立,自然与女性共同被排斥于主流文化之外,成为缺乏灵性的、被动的“肉机器”,遭到严重的贬抑和无情的控制。恰如小说中“女人帮”理事覃亚敏被出轨的丈夫葛铁山抓到现行的时候说的话,“男人是用橡胶做名声,摔不破打不碎;女人是用玻璃做名声,稍有磕碰便粉身碎骨。”女性被男权社会的等级制、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统治而无情边缘化了。小说无情的揭露了这样的社会现实,为女性敲响警钟。小说中“女人帮”的出现寄托着作者深切的希望,“女人帮”的姐妹们一方而坚守着传统道德规范,另一方而又成为“小三”“二奶”的受害者,她们集结在一起相互交流经验,相互安慰取暖,共同对付负心男人和情敌。作为家庭主妇的覃亚敏遭遇丈夫的背叛,不得不求助于“女人帮”。在“女人帮”姐妹们的开导下,覃亚敏开始关注自己的发展,有了自己的事业,能够坦然地而对丈夫的背叛,甚至迎来了爱情和婚姻的第二春,嫁给了小自己一轮的男人,女性自我主体得以确立。杨映川在此倡导的是一种自立自强的女性价值观,呼唤长久以来埋没在家庭中的女性的自我意识的觉醒,唤醒处于弱势处境的女性,强调女性不要将生活的重心放在男人身上,要为自己活,而不是为男人活。

3母性意识——母性家园的寻找

现代人对自然总是保持一种对立的态度,现代文化是在克服和征服自然过程中发展起来的。因此,“逃离地方”,逃离生养之地,去投奔另外一片热望之土:城市。现代人逃离地方的过程也就是逃离自己所嵌入的自然和文化的背景的过程,同时,也是在人化自然中重新创造和建构文化自我的过程。小说中的女性们远离故土,奔跑于更大的城市,在逃避自己和逃离家园的同时,也在新的城市建立起新的“自己”以及新的“家园”。小说中从故土带来的自卑感一直萦绕在宋紫童的心理,尽管她通过代理名牌服装,跻身中产阶级,从自卑慢慢走向了自信。她倾心于苏璜,为他学习做蛋糕、弹钢琴、学茶道、懂时事经济等,经过不断的修炼,脱胎换骨,举手投足尽显优雅,俨然成为一名真正的淑女。但宋紫童在苏璜的母亲这个真正的大家闺秀面前,无所遁形,苏母一眼就看清了宋紫童的本质,“打她进门的那一眼,我就看出她的出身了,尽管她很漂亮,表面上也很懂事,其实啊,说白了,还是俗气。”“由很多东西是后天学不来的,她再把自己装点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显得她是个功利的女子。”当代女性主义美术评论家岛子在探究女性主义艺术学理中发现,坚持女性的性别差异是以回归母性秩序——女神时代为指趋的,母性秩序亦为家园意象。故以亲历的此在来思考彼此,真正开始触及自身的真实历史和身份,是小说文本在生命知觉的表现中发现并坚持女性本质、寻找母性家园的重要指征。宋紫童骨子里的“家园意识”是她极力想掩饰的,似乎通过“淑女学堂”的学习来达到去掉“家园”带给自己的女性本质,但最后功亏于溃。究其根源,母性家园的丧失促使宋紫童对家园的无感,甚至极力摆脱真实的历史和身份,她妄想通过“淑女学堂”的历练来弥补母性家园的缺失,但最终以失败告终。杨映川塑造的宋紫童、龙婷婷在进行不断地超越,她认为女性成长不再是纯然的性别对抗,更注重的是对人性悖论的发现,女性的挣扎与奋斗恰恰是生命原型的诉说。女性作为在现实社会中的“他者”,只有重新确立对性别体制的反思,探寻遗失的家园意识、身体意识以及母性家园,找到归属地,才能寻找到“我是谁”以及“我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的价值追问的答案。家应该是天下最幸福、最温暖的地方,女性只有追问到家的人性根源:相爱的两个人的生命、情感、灵魂的结合才能实现真正的解放。

【参考文献】

[1]杨映川.淑女学堂:像个男人一样去奋斗[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14年

[2]王明丽.生态女性主义与现代中国文学女性形象[M].北京:中国书籍出版高效农业论文社,2013年

[3]王红萍.中国女人的一个世纪[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0

作者:黎芷伶 单位:河池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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