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社会教育概念的“百家争鸣”
概念的分析是研究的逻辑起点,也是研究的争论焦点。纵观20世纪以来我国的社会教育研究,对社会教育概念的界定是仁者见仁,学者对这一概念进行了四个方面的积极探索。
第一,教育实施的主体、对象和目的等角度。该类观点认为社会教育是指学校与家庭之外的社会团体、文化机构或者个人等对全体社会公民进行的教育。如厉以贤将社会教育的概念界定为“学校与家庭以外的社会文化机构及其有关社会团体或组织对社会成员,特别是青少年所进行的教育”;[1]另有睢文龙等主编的《教育学》、王焕勋主编的《实用教育大词典》、李建兴的《中国社会教育发展史》等均是从这个角度界定社会教育的。
第二,教育实施的学制系统与规范角度。该类观点认为社会教育是国家正式学制系统之外的非正规教育。如吴学信对社会教育界定为“社会教育为家庭教育、学校教育之外,所实行的教育活动的泛称”;[2]另有马秋帆、熊明安的《晏阳初教育论著选》和梁忠义主编的《战后日本教育研究》也持此观点。
第三,教育范围的广义与狭义的角度。该类观点认为广义社会教育近似和等同于大教育,而狭义社会教育专指学校教育以外的社会团体、文化机构和私人机构对儿童和成人进行的各种教育活动。如俞庆棠在江苏教育学院的一次演讲中对社会教育的概念所做的阐述,认为“广义的社会教育就是全民教育,狭义的社会教育就是失学青年的基本补充教育”;[3]另外,董纯才编著的《中国大百科全书•教育卷》、《教育大词典》和《中国社会教育发展史》三本书中都做了广狭之分。
第四,社会及社会化的角度。该类观点认为社会教育即社会化的教育,传授社会知识,促进社会成员适应生产和生活需要的教育。如张怀认为社会教育即社会化教育,是学校教育的补充,其主要对象就是青少年,是给与青少年学校知识以外的社会知识的教育;[4]傅葆琛也认为,“社会教育就是社会的教育,社会化的教育,以社会全体为对象的教育,它必须努力于社会各分子的健全,和整个社会的改造与进步”。[5]上述是20世纪以来学者在当时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做出的积极探索,无疑对社会教育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社会教育是一种人为事物,因而具有不同的文化和专业背景,以不同的立场和视角研究,自会得出不同的结论。诚然,我们应在审慎的同时,报以开放的、包容的态度来研究社会教育,这样社会教育才会在争论中不断取得新突破。但教育是培养人的活动,应是关于真实的人的教育,是关于生活在社会中的人的教育。它是社会中人的教育精神和教育信仰的回归,不是与当下时髦的各种教育“争香斗艳”的“别出心裁”;是对建设和谐社会的琴瑟互应,不是对“时尚”社会乱象的随声呼和;它要使更多的人参与到教育的组织与实施过程中来,真正实现“人人学习、人人参与”;它更要使教育真正走进“寻常百姓家”,实现在民间学习的“有声有色”。正是基于这样的思考,通过分析和反思以上的几种认识,本文对社会教育的理念做了新的阐释。
二、社会教育概念的重新确定
概念应是对事物本质属性的反映,概念的表述也只需简洁、明确地阐明被定义概念的本质属性,一般属性的综合并不能反映概念的本质。我们不能仅仅着眼于“谁办的教育”和“在哪办的教育”等一般属性来界定社会教育,而应该更多地关注社会教育的内容和目的,这才是社会教育研究的重点。从中国现代意义上的社会教育的产生和发展历程可知,影响社会教育内容的最根本因素是个体生存发展的需要,根本目的在个体社会适应与超越能力的获得。个体要生存,首先得适应社会,因而社会教育的首要目的是培养个体的社会适应能力,但更重要的是拒绝和批判社会不合理方面,引导社会的健康发展,培养个体的社会超越能力,成为理想社会的设计者和建构者。鲁洁教授曾言,教育赋予了人现时规定性,理想教育要做的不是以此来束缚人,而是要使人从现实性变到各种发展的可能性,并善于将可能性转化为现实性。[6]社会教育内涵的确立必须基于社会教育的独立性和根本性之上。社会教育的独立性就是要敢说“社会教育就是社会教育”的话,它不是“谁的补充”和“别名”,社会教育有教育的内涵但又区别于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家庭教育是“人之初”的教育,是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开始前的启蒙教育;学校教育重视的是系统的、成形的、物化的知识传授,以促进受教育者身心发展为目的的活动;社会教育重视的是作为一个社会成员的个体在社会中的适应与超越能力的培养。社会教育的根本性就是社会教育是培养人的活动,既然社会教育是培养人的活动,自然,人的本质就影响社会教育的内涵。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猜想》中写道:“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7]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社会教育就是立足于全体社会成员的生存发展需要,以培养其在社会关系和社会劳动中的适应与超越能力为目标的活动。对于社会教育的这个概念,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理解:
第一,社会教育的产生源于社会成员生存发展的需要。这是由教育的社会属性决定的,社会教育起源于个体在社会中生存和社会延续发展的需要,年轻一辈的人必须从有经验的长者那里接受人类长期积累、代代相传的生存、生活和生产经验,才能适应当时的社会状况,从事社会生产,以求生存,并在前人已有的水平上有所创新和突破,求得自身和社会的发展。
第二,社会教育的目的是培养社会成员在社会关系和劳动中的适应和超越能力,实现个人与社会的和谐发展。人类要生存,就必须进行实践活动。社会关系和社会劳动是社会教育的“主阵地”,而适应和超越能力的培养则是社会教育的“靶心”。社会关系包括人与自然、与社会、与信仰三种,在人与社会关系中又包括个体与自我、与他人、与团体(小指各种组织大到国家)等具体关系;社会劳动的主题则是生产和创造,正如弗洛姆在《健全的社会》一书中写道,“劳动是使人摆脱自然的解放者,使人成为社会的、独立的、存在物的创造者。”[8]社会关系和社会劳动不只是社会学的议题,从这里剖析社会教育,对于深入研究具有重大意义。
第三,社会教育的内涵是一个历史发展的过程。社会教育是一定时期社会历史文化的产物,其内涵也随着社会的发展和文化的多元而不断丰富。因此,社会教育的研究,既不能“舍本逐末”,又不可“固步自封”,既要立足于社会教育的独立性和根本性来研究,又要视这种独立为一种开放的、与时俱进的,与社会学、人类学等有循环农业论文着广泛联系的独立。
作者:杨育智 李艳莉 单位:山西农业大学 动物科技学院 华中师范大学 教育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