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目前公允价值计量普遍采用FASB在FAS 157中所设立的三级分类思想进行分类，其中，第一级次的输入值为活跃市场中相同资产或负债的未调整报价，第二级次的输入值为市场中类似的资产或负债的可观测报价，第三级次的输入值为非活跃市场中资产或负债的不可观测报价。可以看出，以上三个级次中输入值的可靠性逐级减弱，尤其是非活跃市场中的不可观测报价，其可靠性最低，如何对处于第三级次的资产或负债进行既保证可靠性又具有相关性的公允价值计量，现已成为公允价值计量实务操作中的难题。2009年FASB以及IASB都相应的对于非活跃市场进行了进一步的定义，综合两者的描述，可以看出非活跃市场基本具备以下特征：第一，资产或负债的交易量或交易水平远低于相应的活跃市场；第二，当前的交易事项极少且难以获得其相关的公开交易信息或获得信息所需成本较高，并且即便获得相关信息也不能准确反映市场情况；第三，可获得的交易相关报价波动大且曾经可使用的价格指数现已显著不相关；第四，相关的资产或负债的交易风险较大。从对非活跃市场的界定可以看出，公允价值在此种情况中的计量难度大、不确定性高并易受主观判断等因素的影响。如何适当区分非活跃市场并建立起合理、客观、可靠并具相关性的公允价值计量体系已成为学术界的难题。本文对此进行探讨。
二、非活跃市场中公允价值计量困境
非活跃市场中的公允价值计量由于属于公允价值计量体系中的模糊地带，缺乏清晰的结构体系理论指导，因此在实务中面临着许多问题与困境。
（一）非活跃市场的信息体系不成熟
不同于活跃市场，非活跃市场因受地域或新兴产业等因素的影响，其没有高度集中的市场规模，从而导致市场中缺失必要的公开交易数量以及交易信息作为基础，在此种信息量少、信息体系不成熟的环境中，市场很容易产生逆向选择等现象，最终使行为主体无法获得可靠的市场定价，而其所计量的公允价值也就丧失了应有的可靠性与相关性。同时，也由于第三方定价机构市场的不完善，因此无法直接依靠外界机构进行合理的公允价值计量。所以，在非活跃市场这个信息体系不完善的环境中，公允价值很难获得良好的计量。
（二）管理层的利己性偏好
出于盈余管理动机以及非活跃市场中公允价值计量的主观性特征，管理层更偏向于利用非活跃市场中的公允价值为其谋取利益，更有甚者会制造虚假信息进而影响公允价值的计量。同时，由于非活跃市场中的公允价值计量没有统一的计量方法与评判指标，使得在财务报告披露时，倘若直接披露非活跃市场的信息会存在使财务报告信息使用者产生误会的风险，并且也存在顺周期效应的不利影响，因此在企业对于财务报告披露信息的选择时，其更偏向于不披露此类信息，即便有所披露，在主观因素的影响下，其内容也未必可靠。所以，由于财务报告披露中，管理层在选择非活跃市场中公允价值计量的信息时有利己性偏好，如何保证公允价值计量的合理性成为市场中的难题。
（三）缺乏统一标准
目前国际缺少统一的非活跃市场环境下公允价值计量的计量方法、体系框架等，相应的指导性文字也只是分布在众多准则之中，并没有专门的文件进行系统说明。由于非活跃市场的特性，企业很难通过市场观测获得可靠的计量输入值，因此，若想进一步完善非活跃市场中的公允价值计量体系，当今的研究领域迫切需要研究出一套合理的估值技术。可以看到，在现今条件下，仅是活跃市场的估值技术发展较为全面，非活跃市场在使用收益现值法、重置成本法等估值技术时，由于存在缺少参照物、包含较大风险、估值技术不够完善且夹杂着过多的人为判断等问题，仍无法进行较好计量。最终，即便得到了计量值，由于计量方法以及人为判断等因素的影响，其最终的输出值差异依然超过了可接受的范围。因此，没有统一的标准也是非活跃市场中公允价值计量所面临的一大困境。
（四）缺少高素质操作者
非活跃市场中的公允价值计量由于涉及大量的人为估测，因此对于会计人员的素质要求很高，但现实中会计人员素质远远满足不了企业需求，同时，在没有清晰而统一的准则指引下，会计人员很难对市场以及所面临风险进行良好的评估，若管理层再对其施加压力，非活跃市场中的公允价值计量输出值很可能成为管理者调控利润的手段。因此，在高素质操作者缺失的背景下，想要做好非活跃市场中的公允价值计量是很困难的。
三、企业价值理论与非活跃市场中公允价值理论的相似性
管理学界对于“企业”的理解大体可分为新、旧两个体系。旧体系对于企业的理解主要在于企业的盈利性质，其认为企业是通过生产环节将投入转化为产出并获得利润的组织，企业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取得利润最大化。而新体系对企业的理解不再只着眼于利润，新体系认为企业更像一个契约缔结的产物，而契约的缔结双方就是企业与该企业的投资者，投资者通过投资获得企业的承诺与资本增值回报。本文所利用的企业价值理论，就是基于新体系的理解，将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看作是其在与投资者的契约基础上进行的资本增值活动。
（一）企业具有商品性
在新体系的契约关系基础上，企业实际可以变相看作是一件由投资者出资购买的商品。但不同于普通意义上的商品，企业具有包容性与多样性。首先，企业的包容性很强，一个企业不仅包含着其所拥有的物质生产工具，如生产设备、厂房与存货等，它更包括企业与不同社会个体之间的关系以及企业内部不同个体之间的关系，这些关系不仅影响着企业的现存情况，更决定着企业未来的发展前景；其次，虽然可以将企业看作一种特殊商品，但其在不同的阶段拥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在发展过程中，同一个企业可以选择普通合伙企业、特殊普通合伙企业、有限合伙企业、股份有限公司或有限责任公司等不同的组织形式。因此，若将企业看作一种商品的话，其比一般商品更具多样性。尽管企业与一般商品相比有着更大的包容性与多样性，投资者对其投资的目标仍然是为了获得资本增值，这种一直存在于企业本质中的商品性使得企业可以被作为特殊的商品，这也为公允价值理论借鉴企业价值理论奠定了基础。
（二）企业具有特异性
市场中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企业，与普通的商品不同，从市场供给层面看，每一个企业都作为唯一的特殊商品存在，在某些业务层面或许可以找到替代的企业，但是从整体上来看，企业作为标的物在交易时是唯一的，而这一特征与非活跃市场中的公允价值十分相似。在非活跃市场中，资产或负债由于缺少基本数量的可替代物，从而没有相应的、可靠的、可观测的市场输入值，因此，在非活跃市场中进行公允价值计量面临着很大的困难。因此，企业所具有的特异性进一步使得企业价值理论可以与非活跃市场中公允价值理论相匹配。
（三）企业价值判断具有主观性
在进行企业价值判断时，除对企业所拥有的物质生产资源进行判断外，还应对企业的发展前景、政策环境、管理体系、社会影响以及消费者变化等因素进行主观性判断，同样，在非活跃市场环境下，对于资产或负债的判断更多依靠会计人员对于市场以及消费者偏好等进行的主观评判。因此，企业价值理论与非活跃市场中的公允价值理论都受到主观判断的重要影响，在进行企业价值判断时的良好经验也可以借鉴到公允价值计量的实践中去。
四、企业价值理论对非活跃市场中公允价值计量困境的启示
在契约关系背景下，企业的商品性、特异性以及企业价值在判断时的主观性，使得企业价值理论可被非活跃市场中的公允价值计量借鉴，企业价值理论在价值评估基础、外部重要影响因素以及风险与随机扰动因素等，也可利用到非活跃市场公允价值计量中。
（一）计量基础的借鉴
企业价值在评估时以财产清算价值作为评估基础，在非活跃市场中进行公允价值计量时，可将资产或负债的历史成本作为其评估的基本依据。在进行企业价值判断时，若面对复杂的企业不好进行判断，投资者可以首先将企业的净资产进行估价，估价内容包括企业的生产设备、库存商品、厂房以及专利等，估价后得到的企业价值即可理解为企业的财产清算价值，对于企业的进一步评判，如政府政策、市场环境以及消费者偏好等对企业价值的影响便可在企业财产清算价值的基础上进行。由此可以演化到非活跃市场中公允价值计量的实务操作中，当资产或负债没有相应的、可靠的、可观测的市场输入值时，以获得该资产或负债所付出的历史成本或者自行建造所消耗的制造成本作为公允价值计量的基础不失为一种好方法，其既解决了可靠性问题、寻找到一个良好计量基础，又仅作为一个弹性因素，可以由评估者结合相关性的要求作出适当调整，从而更为合理地进行计量。
（二）计量外部影响因素的借鉴
企业价值在评估时要充分考虑外部因素的影响，因此在非活跃市场中进行公允价值计量时，即便市场没有提供充分的有关该资产的信息，与其价值相关的市场动态等也应作为其价值评估的考虑因素。企业价值在进行评估时，偏向于先利用市场信息代替主观判断。在缺少有效市场的情况下，企业价值判断需要充分考虑影响企业获利能力的外部因素，分为市场因素和管理因素两类。市场因素即指有关企业发展前景的、市场中的可变因素，如政府最新政策的指导方向，税收政策的变更，进出口的限制，消费者偏好的改变等，都属于市场因素，此类因素对于企业未来获利能力产生着重要影响；管理因素即指企业自身的管理体系，部门机构设置等因素，考虑此类因素是因为其与企业财产清算价值所涉及的是不同的方面，管理体系的建立也是从外部对企业的财产进行影响，并且管理体系的可比性以及市场中不断更新的理念使得这一影响因素对企业的盈利效率产生必然影响，因此，管理因素也是评估时的必要考虑因素。在非活跃市场公允价值计量中，同样可以在确定了计量基础后将外部影响因素划分为市场因素与管理因素，调整资产或负债的计量价值。其中，市场因素与企业价值评估中的市场因素内涵基本相同，仅将对企业的影响改为对资产或负债的影响，而管理因素可以转换为企业对该项资产或负债的管理能力，如针对该项资产或负债的保管、维护以及销售能力等方面，此种管理因素对于资产或负债的保持与变现等方面有着重要影响。
（三）计量调控的借鉴
企业价值在评估时将风险因素及随机扰动因素加入评估中，因此在非活跃市场中进行公允价值计量时，也可适当考虑风险因素与随机扰动因素。企业价值评估即便采纳了合理的评价基础并考虑到各种因素的影响，但是其评价结果还是会与一定的风险相对应。同样，企业价值也正如股票价格一样，其会受到外界随机扰动项的影响，因此许多投资者会将期权定价模型等可评判随机扰动因素的模型应用到对企业价值的评判中去。由此可以演化到非活跃市场公允价值计量的实务操作中，市场上的潜在风险以及随机扰动因素可以作为次要考虑项加入到资产或负债的价值确认之前，而且正如企业价值在评判时的选择一样，可以采用适当的随机扰动项分析模型帮助评估，由于没有全国统一规定，企业可以按照自身情况选用不同的模型，并且随着我国企业披露信息不断增多并更加全面，对于风险因素以及随机扰动因素的评估将会越来越合理。因此，针对非活跃市场中公允价值计量的困境也会有更多的应对方法。
作者：王睿 单位：南京审计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