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1男人与女人、文明与自然的世界
生态女性主义批评是90年代以来兴起的将生态批评与女性主义批评相结合的文学批评流派,其核心思想在于女性与自然紧密联系。“女性如同自然,代表的是原始、被动、情感、柔弱和神秘,受制于进步、主动、理性和强壮的男性”。(姜淑芹,25)莱辛的小说《裂缝》从人类文明的源头开始探索人与自然关系以及两性关系。女性与自然的亲近性,以及男性与文明的关系,使得这两组二元对立相互交织起来。生态女性主义正是基于这两组二元对立的相互联系性,将生态主义与女性主义结合起来对文学文本进行研究。生态女性主义者认为父权制社会是导致女性受到压迫、自然遭到破坏的根本原因。他们解构男人/女人、文明/自然、精神/肉体、理智/情感等传统文化中的二元对立思维方式,确立非二元思维方式和非等级观念,试图创建一种人与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文化。莱辛在小说《裂缝》中也试图寻找两性之间、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途径。
2强调要尊重两性差异,实现两性的平等对话
小说中叙述了分别有男性与女性两个版本的关于人类起源的历史。在女性叙述的历史中,人类首先是由女性单性繁殖,并繁衍生息的。男性是由女性后来生出来的“怪物”。然而,男性族群逐渐壮大后,他们开始否认是从女性繁衍出来的,并认为他们的祖先是鹰。他们以自己的意志杜撰了另一部人类的历史。也许两个版本都不是真正的历史,莱辛在此并不想讨论谁是正确的,其重点在于强调“历史的文本性”,任何历史都是人书写的,都渗透着人的主观意志,莱辛展示的是两个性别不同的话语。而小说采用了两个叙述者讲述,分别是一个名叫Maire的原始女性,古罗马时代的一个男性历史学家,这也是为了展示两性的不同话语。作者采用这种叙事方式,表达了她对两性享有平等话语权,并通过对话解决两性问题的希冀。另一方面,小说揭示了人与自然的一种悖论:人一方面源于自然,必须依赖自然而生存;另一方面,人类要走向文明,对自然进行改造。自然的两面性———自然给人类提供生存资料同时冷酷的大自然也以各种方式威胁人类生存———要求人类必然要走向文明,改造自然,同时也要对保护自然。在小说中,作者不仅生动地描绘了大自然是如何哺育人类,如提供适合人类居住的海滩,河岸,以及哺育了“喷射族”动物老鹰和鹿,同时也描绘了原始人类面对大自然受到的生存上的威胁,如恶劣的天气、丛林里的野兽等等。作者也探讨了人类改造自然时对自然的破坏。同时作者也思考着人类正在走向的文明。莱辛将霍萨比作“殖民者”(colonizer),将他对未知世界的探索比作古罗马的“扩张”(expand)。正如“喷射族”的首领霍萨(Horsa)渴望探索未知世界的本能一样,人类走向文明是历史的必然。然而人类一路艰辛走向文明之路的终点到底是如何?霍萨带领了族人创造了人类最初的文明,然而他们开拓的只是地球上极为有限的领域。人类以及其文明只是浩瀚宇宙中的渺小一粒,人类就像霍萨一样眼望着海对面未知的诱人的陆地,对于未知的世界渴望而不可及。但是无论如何,人类都会无惧地朝着文明迈进,只有文明才能达到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正如18世纪德国诗人、文学理论家席勒在《素朴的诗和感伤的诗》所说:“我们曾经是自然的一部分,……,而我们的文化将会带领我们沿着理想和自由的道路回归自然。”
3结语
小说《裂缝》是一部关于两性关系与人与自然关系的杰作,这部关于人类起源神话是对充满男性话语的圣经和希腊神话的解构。作品深入探讨了男性与女性各自的性别差异,突出表现了女性与自然天然的亲近性,而男性则代表了人类文明的力量。莱辛揭示了女性与男性、文明与自然两对矛盾,他们既相互依存、互利共生,又相互对立、存在差异。如何处理好这两对矛盾,走出一条两性之间、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的道路才是正解。
作者:莫萍
第二篇
1女性劳动价值的贬低
奴隶主永远不能让奴隶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因此“将奴隶背景化”[8],男性为了否认对自然、女性,这些他者的依赖,也必须将她们背景化,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挑战他们(奴隶主/男性)的优越性,方法就是贬低女性所创造的劳动价值。猪崽子等操持“家务”—管理孩子,清扫房屋,照看“炉火”,杰克等男性符号则做着“男人的活”——狩猎。杰克为首的男性猎手队伍对于猪崽子等人所从事的工作表现出不屑。杰克惦记着打猎,而拉尔夫则忧心忡忡地叮嘱到“只要你的猎手记得住要生火”,杰克不耐烦地回答道“你呀!你的火呀”(56)。因为火在文中总和烹饪取暖照明这种生活意象联系在一起,而这些被认为是女性的事,男性对此不屑一顾(君子远庖厨)。杰克用“我给你们肉吃”标榜自己,否定拉尔夫等人劳动价值。“他不是个真正的头头……他自己就是个孬种……拉尔夫不是个猎手。他从没给我们弄来过肉……”(145)对此,波伏娃剖析道“狩猎者要出生入死地同野兽搏斗。为了部落和氏族的利益,猎手不顾生死,借以证明生命并非男人的最高价值……这就是人类不认为分娩生命的性别具有优越性,而毁灭生命的性别却被人为具有优越性的原因”[9],这解释了猎手对拉尔夫等女性代表劳动的轻视。对女性的贬低还体现在父权制社会对性别和工作需求之间刻板的联系。猪崽子要求同去探寻荒岛时被严厉拒绝,被认为照看小孩才是他的活。“好了,回去吧,猪崽子,去点名。那是你的活儿”(威廉•戈尔丁,2006:23)。这种刻板的印象反映了男性对女性的压迫和剥削,因为它“至今仍然驱使着人们否定妇女所从事的活动的价值,其实是否定关于繁衍—再生产的全部活动”[10]。一方面女性被禁锢在家无法参与社会生产活动,另一方面其创造的价值又得不到承认。这就形成了一个滑稽的怪圈,一方面男性用一种刻板的意象塑造女性,给女性灌输“这才是你的本职,你应该做的”的概念,而另外一方面对于女性所从事的这些工作十分轻视。”这种逻辑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构造了妇女在公共及私密空间的主要角色。在对经济系统的阐释中,妇女所从事的传统劳动被忽略不计。小说中,女性话语权被男性剥夺,劳动价值被贬低,受到男性的压迫,构成男性―女性的二元对立关系,这也是生态女性主义所要揭示批判的。除被压迫的女性,生态环境是生态女性主义关注的另一重点。
2男性与自然的对立
二元论的观点认为“对于任何X和Y而言,只要X在精神层面上优于Y,那么X完全有理由去统治Y;那么自然而然,人类也就有权利去统治其他物种了”[11]人类认为自己能够主动改变环境,比其他物种聪明,因此也优越于其他物种,便以统治者自居,文中反映在体现在男性对自然资源的攫取和对环境的破坏。2.1对自然资源的攫取二元论中,人类待自然如同奴隶主待奴隶,“奴隶被‘理所当然’的认为有义务为奴隶主的利益服务而把自己的利益放置一边。奴隶仅是工具,奴隶主从自己的需求来定义奴隶的需求”[12]。小说中,男孩根据人类利益价值定义自然物。“贝壳有趣、好看、是个有价值的玩意儿”这是拉尔夫对海螺的定位,他给海螺贴上价格标签,将其商品化。猪崽子连连感叹“那东西可值钱哩”(威廉戈尔丁,2006:),价格标签让贝壳从自然物变成社会产物。野猪也被贴上价格标签变成供人消费的食物,“割猪的喉咙放血,要不就吃不成肉”(30)。价格标签让自然产物变成了社会产物,自然资源被巧取豪夺。男童在面对自然以“主人”自居,对自然索求无度。父权制社会认为“只要是为了人类进步和利益,对自然的剥削也无可厚非”[13]。“前进,咱们是探险家”杰克如是自称,一如哥伦布受王室资助去寻找新的贸易市场,攫取物质资料,鲁兵逊落难荒岛时也是四处找寻资源建立自己的“殖民地”。他们之间都有着共性,认为人对于自然有着绝对支配权。这种主人心态也反映了人类―自然的二元对立。2.2对自然环境的破坏人类社会发展常以牺牲自然环境为代价,因为自然被看做“服务人类利益的工具”[14],“只要是为了人类进步和利益,对自然的剥削破坏也无可厚非”[15]。火是人类文明象征,书中男童生火自救,驱赶野兽、黑暗,但也正是杰克一众一把大火焚毁了山顶。可对此男孩儿却“对自己释放出的那种力量开始产生一种敬畏感“(威廉•戈尔丁,2006:46)。这也是二元论中人类(男性)中心论的写照。在最后权力之争,杰克纵火烧毁了荒岛,自然在人类欲望之争中被摧毁殆尽。虐杀其他物种则是人类破坏自然的另一表现。书中杰克的猎人队伍以杀戮为生并以杀戮为乐。“流了好多血”杰克在捕获野猪后“得意洋洋”地说,他甚至在说的时候“边笑边抖”(75)野猪最后在杰克一众的围追堵截下惨烈死去,在虐杀中男孩有了掌握其他物种生杀大权的满足感,人类和自然的对立关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示。
3女性的斗争
3.1自然环境保护
生态女性主义认为自然是一个有机体,人类同其他物种一样只是其中构成。对于因为人类的贪婪和自高自大而被伤害的千疮百孔的自然,女性同为被压迫者,在情感上更觉有必要为其奔走呼喊。杰克放火烧岛时,猪崽子,书中的女性代表试图制止,也只有猪崽子敢于批评男孩们的荒唐举动,“要是整个岛都烧个精光,才真是可笑哩”(威廉•戈尔丁,2006:47)。另一女性代表拉尔夫在也竭力制止同伴污染环境的行为,他斥责小孩儿随地便溺,要求大家不要在山上随意取火。尽管受到男性打压,女性仍为保护荒岛做了自己的努力。
3.2对民主社会的渴望
除要求消弭人与自然之间的对立关系,拉尔夫等人积极为女性发声,反对独裁。他们要求平等的话语权,要求公平参与社会生产活动的权利。猪崽子为了捍卫话语权同杰克对峙,“我拿着海螺”为平等话语权,猪崽子据理力争。不光如此,他尊重每个人的话语权。“让他拿海螺”“听他说”这体现了法国哲学家伏尔泰“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的平权思想。在面对杰克的疯狂时,拉尔夫无惧杰克“手握兵权”,为猪崽子挺身而出。这些都是拉尔夫等女性代表为建立民主和谐社会所做出的努力。
作者:李霜 单位:上海第二工业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