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不断增强，人民币国际化的呼声日益高涨。分析人民币国际化的影响，提出人民币国际化的实现路径：加快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深化金融市场改革，加快离岸市场建设，参与国际货币合作。
关键词：人民币；国际化；影响；路径；“一带一路”；国际货币
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不断增强，人民币国际化的呼声日益高涨。人民币国际化不仅是我国加快经济转型发展、积极参与国际经济事务的必然要求，也是国际经济发展对我国的客观要求。
一、人民币国际化的意义
（一）提升我国国际影响力，获得更多话语权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过三十多年的高速发展，已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经济体。２０１５年我国的经济总量占世界经济总量的１５％，经济增长对世界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３３％，但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投票权仅为６．３９４％，在亚洲开发银行的投票权也仅为５．４４２％。可见，我国在国际金融机构中的话语权与我国在国际上经济地位并不匹配，这也与人民币纳入国际经济体系中处于弱势地位息息相关。这种情况既不利于全球经济的均衡发展，也制约了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２０１６年在我国倡议下设立的以支持亚洲地区基础设施建设、促进亚洲区域互联互通和经济一体化为主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ＡＩＩＢ），以及人民币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ＳＤＲ），表明人民币的国际化又向前迈出了重要一步。作为首个被纳入ＳＤＲ的新兴市场货币，人民币国际化代表着新兴市场经济体在全球经济中的发言权正在提高。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背景下，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的加快，有助于我国提升国际地位，增强国际影响力，在全球经济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从而获得更多的国际政治和经济话语权。
（二）降低对美元的依赖，提高金融体系的稳定性
目前，我国是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全球２３０个国家和地区中有１９２个国家和地区与我国开展贸易和投资活动，但是交易货币仍然以美元为主。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布的数据，截至２０１６年底，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外汇储备中美元占６３．３％，欧元占２０．３％，日元和英镑各占４．５％，澳元和加元占２％。虽然人民币纳入了ＳＤＲ，但其在国际外汇储备中的占比仅有１．５％左右［１］。可见，美元在国际结算、支付和储备中具有重要的地位，这是其他货币不可比拟的。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由于美元的强势地位，多数国家都储备了大量美元，因此也极易受到美国货币政策的影响。当其他国家的美元储备过多时，美国可以让美元贬值，从而让其他国家的货币储备缩水。例如，２００８年美国为了应对金融危机，进行了多次加息和货币政策的收紧，造成大量资本回流，导致国际金融市场运行不稳定。而由于美元汇率走低，持有美元的保值成本也随之上升，给这许多国家的外汇储备保值带来了很大压力。人民币国际化并不意味着人民币将取代美元成为主导货币，而是要建立货币多元化的国际金融体系，在这其中，美元、欧元、人民币等货币将各自发挥其作用。我国由于长期以来的贸易顺差，积累了超过３万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其中美元约占６７％，而这些储备又大部分投资了美国国债，极易受到美国货币政策和美元汇率的影响。因此，增加外汇储备币种，优化外汇结构，分散外汇储备保值风险变得尤为重要。而欧元作为继美元之后的又一大交易货币，受欧洲债务危机和英国脱欧的影响，价值波动较大，成为不稳定货币。在这种背景下，人民币国际化为一些国家特别是新兴市场国家进行外汇储备保值、优化外汇储备结构，提供了一个突破点。人民币国际化不仅可以实现双边贸易由人民币进行计价和直接结算，降低我国在国际贸易中对美元储备的依赖，还可以利用人民币借入外债或持有外国资产，有助于优化外汇结构，确保外汇储备的保值。
（三）推动金融体制改革
实现人民币的流出与回流是实现人民币国际化的前提。我国可以通过货币互换和跨境贸易结算等方式实现人民币流出，而对于人民币的回流则需要通过资本市场运作，如允许外国资本通过债市场购买国内股票和人民币债券等方式来实现。目前，我国的金融市场和金融制度与人民币国际化的要求还不匹配。我国对人民币的管制比较严格，还没有形成良好的货币回流金融市场；国内许多企业还没有形成良好的自我约束能力；金融市场还存在会计违规、监管不足、利率管制等问题。对此，必须加强市场监管，逐渐完善金融体系，推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为我国扩大对外贸易和企业“走出去”创造有利条件，提高人民币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人民币国际化后，可以实现自由兑换，国际市场上越来越多的国家和地区将会把人民币作为储备和交易货币，这将带来人民币需求量的极速增加，我国势必要增加人民币的货币供给量，这又会带来一部分的铸币税收益；在国内人民币流通市场上，人民币国际化容易引发货币替代现象，即人民币替代外币或外币替代人民币，这将导致人民币的供需变得更加复杂；而且，人民币国际化提高了人民币与各国货币的关联性，增加了国家对人民币宏观调控的难度。因此，需要尽快完善货币政策和外汇储备管理制度，加快构建结构平衡、稳定、可持续发展的金融体系。
（四）减少企业运营的财务成本
中国人民银行的统计数据显示，２０１６年人民币跨境贸易结算业务为５．２３万亿元；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业务为２．４６万亿元，在全球贸易结算中，通过人民币直接结算的份额由２０１０年的２％增长到２０１６年的１８％。虽然，我国在国际贸易中使用人民币结算的进出口企业增长较快，但是大部分企业的计价与结算方式还是以美元为主，美元汇率的波动，增加企业的汇率风险和汇兑成本的不确定性，无形中的汇率差也会截留一部分企业利润，增加了企业运营的财务成本。人民币国际化的实现，意味着更多的国际贸易和跨境投资都可以使用人民币进行计价和结算，有助于人民币汇率稳定，也大大降低了汇率波动对企业运营的影响；同时也会促进以人民币计价的金融市场的发展，特别是中小企业可以通过人民币国际融资缓解普遍存在的资金短缺压力。
（五）助推“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
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我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掀起了经济合作的热潮，我国对外直接投资和对外承包工程项目也逐渐向这些沿线国家倾斜。目前，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直接投资多集中在采矿、交通运输、金融、批发零售以及租赁和服务等行业，投资额累计超过５００亿美元，承包工程项目突破３０００个。据商务部统计资料，２０１６年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５３个国家的直接投资额为１４５．３亿美元，对沿线６１个国家新签对外承包工程项目合同８１５８份，合同金额高达１２６０．３亿美元，占同期对外承包工程新签合同金额的５１．６％［２］。随着“一带一路”战略的有序推进，越来越多的企业走出国门，参与到“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建设中。企业的海外项目需要充足的资金支持，但由于沿线各国的货币不统一，货币间汇率的变动及换算需要耗费大量的资金和时间，增加了企业资金运转的负担。为此，我国积极与其他国家和地区协商，设立人民币清算银行，在市场层面确保了人民币的流动性，为我国资本输出与跨境贸易提供了资金保障。人民币国际化使人民币在“一带一路”沿线各国成为一种可替代美元的流通货币，确保了国内企业海外投资项目的资金需求，对我国企业“走出去”和扩大海外投资有一定的促进作用。
（六）为旅游者支付结算提供便利
随着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人民收入水平的不断增加，以及小长假的增多，人们的旅游热情被极大地激发出来。而我国作为文明古国，自然文化遗产极其丰富，在国际旅游市场上也正在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关注，旅游产业出现了井喷式的增长。根据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统计数据，截至２０１６年底，我国旅游业总收入４．６９万亿元，同比增长１３．６％，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位。旅游业对国民经济综合贡献率达到１１％，对社会综合贡献超过１０．２６％。由此可见，旅游产业在我国国民经济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同时，我国也是世界第一大出境旅游消费国，出境旅游目的地已扩大至１５１个国家或地区，２０１６年出境游人数达到１．２２亿人次，旅游消费高达１０９８亿美元［３］。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程度的不断提高以及流通规模的扩大，国外企业对人民币的认知度和接受程度也在相应地提高。我国公民出境旅游、购物、医疗等将直接可以使用人民币结算，这既降低了汇兑成本，又避免了汇率风险。人民币国际化不仅为我国公民出境旅游提供了便利的支付方式，同时也为到我国旅游的外国游客提供了便利，促进了旅游产业的发展。
二、人民币国际化的实现路径
我国自２０１０年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以来，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国际话语权逐渐扩大，人民币理应获得与我国国家实力相匹配的地位。
（一）加快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夯实人民币国际化的基础
国家的综合经济实力是该国货币国际地位的坚实基础。我国综合实力强大才能促使人民币更顺利地走出去，甚至超越日元和英镑，成为继美元和欧元之后的国际第三大货币。随着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我国正面临着“中等收入陷阱”的严峻考验，中央适时推出了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来提振我国经济的潜在增长速度：用增量改革促存量调整，在增加投资过程中优化投资结构、产业结构，在经济高速增长的基础上实现经济可持续发展与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优化产权结构，使政府宏观调控与民间活力相互促进；优化投融资结构，促进资源整合，实现资源优化配置与优化再生；以“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为核心，化解过剩产能，降低企业成本，推动产业结构升级改造。只有调整好产业结构和经济结构，重视科技创新，重视民生福祉，拥有稳定的财政状况和金融体系，才能对抗强势货币的政策变化对人民币市场的冲击。
（二）深化金融市场改革，打通人民币国际化的传导渠道
１．改进人民币汇率的形成机制，提高汇率生成机制的市场化程度，将目前国内企业的强制结售汇制逐渐过渡到意愿结汇制。第一，扩大允许保留经常项目外汇收入的企业范围，企业通过持有还是卖出经常项目外汇收入的选择间接参与人民币汇率形成。第二，对现有允许保留外汇结算帐户的企业扩大可以保留外汇的限额；另外，结汇宽限时间可以延长，允许企业经常项目收汇后在一定期限内可以不结汇，这样企业可以选择适当的价格结汇。２．培育健全的外汇市场。从强制结售汇制过渡到意愿结售汇制后，可以考虑增加市场交易主体，让更多的企业和金融机构直接参与外汇买卖，以避免大机构集中性的交易垄断市场价格。由于我国目前实行实质性的钉住汇率，汇率风险较小，一旦采用较灵活的管理浮动汇率制，汇率波动幅度将增大。加入ＷＴＯ之后，涉外经济活动增多，汇率风险问题会显得更为突出，开办这些金融业务可满足企业套期保值的需求。３．制定合理的汇率波动区间，增加人民币汇率灵活性。人民币汇率波动区间大小的确定，应综合考虑一系列因素，包括：实际有效汇率，月度交易余额，季度国际收支余额的变化，国际储备的充足性与变化趋势，人民币利率水平，等等。当前要用足０．３％的浮动区间，允许汇率每天可以上下波动一两百个基本点，这将向市场传递一个央行减少干预的信号，有利于市场正视汇率风险。待市场逐渐适应汇率波动后，再视经济金融形势的变化和外汇市场供求状况逐步扩大浮动区间。４．改进和完善中央银行的干预机制。减少央行干预外汇市场的频率。目前，央行入市干预的交易日数超过总交易日数的７０％，对银行间市场敞口头寸基本全额收购或供应，可以说主导了市场汇率的形成。扩大汇率波动区间后，央行应减少市场干预频率，除非市场汇率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形成趋势性的、较长时期内的低估或者高估，并可能对经济运行产生不利影响时，央行才可入市干预。
（三）加快离岸市场建设，逐步开放资本账户
目前，人民币自由兑换还存在局限性，跨境贸易结算也不平衡，离岸人民币业务过度集中在香港。因此，要加快推进自由贸易区建设，促进全国各地离岸人民币市场的建设和发展。通过拓展离岸市场人民币金融产品的发行和内外市场的联动，提升人民币市场价值；完善法律法规以及相关机制建设，实现在岸离岸的互联互通；逐步放松资本管制，增强国际社会对人民币的信心。目前，我国资本项目中风险较低的项目都已基本开放，风险较高的项目要以不伤害经济发展为原则持审慎的态度逐步开放；要以国内外宏观经济走势、国际支付趋势等为监控目标，构建监测体系，根据监测做出风险预警方案，坚决打击违法跨境金融行为；要参与国际金融监管的合作与分享，完善人才培养机制、信息共享机制以及法律保障机制，利用市场工具坚决抵制投机行为。
（四）紧抓“一带一路”机遇，参与国际货币合作
当前，围绕我国倡导的“一带一路”建设方案，许多国家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加强各国间的货币合作将会更加有力地推进“一带一路”建设。１．深化资金融通，为“一带一路”建设拓宽新的渠道。一是证券投资双向开放实现新跨越。外汇管理当局应把握外汇形势趋向均衡的有利时机，按照“均衡监管、双向流动”的思路，完善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ＱＦＩＩ）和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ＱＤＩＩ）制度，并在此基础上，推出人民币合格境外机构投资者（ＲＱＦＩＩ）制度。ＱＦＩＩ外汇管理制度进行改革，扩大ＲＱＦＩＩ试点范围，简化ＱＦＩＩ和ＲＱＦＩＩ审批程序，放宽单家ＱＦＩＩ机构投资额度上限、便利资金汇出入、放宽锁定期限制，进一步推动境内资本市场开放。二是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全口径跨境融资宏观审慎管理政策。应在总结前期外债宏观审慎试点经验的基础上，将全口径跨境融资宏观审慎管理政策在全国推广，通过创新投融资支持方式，解决企业“走出去”融资难、融资贵的问题。三是进一步提高中国债券市场对外开放水平。方便境外机构到中国发行熊猫债，允许境外机构投资者投资境内银行间债券市场，不设单家机构限额或总限额，允许投资中国债券市场的境外机构投资者基于实需原则参与境内外汇衍生品市场，不断满足境外机构投资者避险需求。２．优化外汇储备运用，为“一带一路”打开新的窗口。一是为“一带一路”搭建资金平台。积极拓展外汇储备多元化运用，通过股权、债权、基金等方式，多层次、大力度支持“一带一路”等国家战略。二是坚持市场化方式服务国家战略。通过商业化运作，重点支持“一带一路”框架下的基础设施、资源开发、产业合作和金融合作等项目，实现较好的投资回报，为中国与相关国家和地区的经贸合作、多边双边互联互通提供投融资支持。三是积极履行出资人职责。通过强化与优化公司治理制度，引导投资机构实施规范化和专业化管理。健全激励约束机制，在业务拓展、公司搭建、风险防控、内部制度建设等方面获得较快发展。３．继续保持外汇管理稳中求进的态势，服务“一带一路”建设。一是坚持市场运作，继续提升贸易投资便利化水平，拓展贸易投资领域，不断提升市场主体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的效率和质量；深化投融资联动体系建设，进一步研究实施互利互惠政策。二是坚持开放合作，进一步开放和便利境内资本市场、债券市场和外汇市场。应按照既有利于平衡外汇市场供求关系，又有利于推动金融市场对外开放的原则，审慎有序推动资本项目可兑换。扩大债券市场对外开放水平，便利境外机构进入中国债券市场发行和投资债券，为“一带一路”建设拓宽资金来源。三是坚持平稳发展，发挥好“无形之手”和“有形之手”的作用。“一带一路”建设要遵循市场规律和国际通行规则，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和各类企业的主体作用，同时要发挥好政府的作用，构建跨境资本流动的宏观审慎管理与微观市场监管体系，防范跨境资本异常流动风险，为“一带一路”建设营造健康、稳定、良性的外汇市场秩序。四是坚持互利共赢，继续优化外汇储备资金运用。秉承商业化运作、互利共赢、开放包容的理念，尊重国际经济金融规则，不断尝试多元化运用的新举措，通过以股权为主的多种市场化方式，投资“一带一路”基础设施、资源开发、产业合作、金融合作等领域，使我国与沿线国家共同发展、共同繁荣。五是坚持政策互通，加强协调配合。积极推动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的政策沟通，加强基础设施建设的互联互通与跨境合作，加强与境外投资者的沟通交流，进一步增强外汇市场透明度。
作者：孙克强 范玮 巩保成 单位：江苏省社会科学院财贸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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