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宋代磁州窑艺术形成的时代背景及条件
1.宋代市井文化及审美思想的形成。宋朝的建立结束了长期混乱的社会局面，当时的统治者推行重文轻武的政策，使得社会较为稳定，经济繁荣发展，特别是市井文化得到空前的发展。《东京梦华录》中记载：“繁花似锦、香山酒池，别有通幽小巷，燕馆歌楼，万数之众，大小铺席，连门具是，经纪市井之家，往往多于店舍。”另外，张择端《清明上河图》中描绘的东京汴梁的情景，说明随着城市经济的繁荣，人们在工作之余有了更多的休闲时间。这样，在市民阶层出现了一些娱乐活动，磁州窑的绘画装饰艺术便是这些内容的生动体现。市井文化发展的一个重要特色便是娱乐的商品化，如瓦舍、勾栏的出现，极大丰富了磁州窑绘画装饰的内容。例如，磁州窑白底黑花马戏图，其上便有一些杂技表演的场面，当时飞奔的马背上倒立一人，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受[1]79。另外，磁州窑作为民窑，生产的便是普通百姓所使用的生活器具，所以它的装饰内容也反映着普通百姓的审美思想，其根植于中国传统的审美理念。两千多年的中国传统文化，使得人们对美好生活有着无限的向往，形成一种积极乐观的审美情操。这些审美情操也反映在磁州窑的绘画装饰艺术风格上，有着明显的世俗性。例如，磁州窑的装饰中还经常出现老虎、狮子、熊等猛兽，这是人们利用其凶猛进行辟邪除恶的美好愿望，还有一些婴戏题材，因为孩子是生命的延续，是人们的希望。
2.磁州窑艺术形成的条件。具有水墨画装饰风格的磁州窑艺术，只有在完备的艺术条件下，并结合当时的审美情操，才能发展与繁荣，最终在宋代达到顶峰。当时磁州窑地区盛产大青土、白土，同时还有大量制作化妆土的白碱，用于绘画斑花石的材料也产在此地。另外，磁州境内还有丰富的煤层，宋代采煤技术已经非常成熟，这便为陶瓷烧制提供了充足的燃料，并且很多的磁州窑位于煤矿附近。例如，宋徽宗时期便用煤替代木柴作燃料，这是因为煤能使窑的温度缓慢上升，将釉氧化成白色，改变通过燃烧木柴所形成的青绿色。南北朝时期，磁州窑的陶瓷艺人已经开始烧制化妆白瓷，到了宋代这种烧制工艺日趋成熟，为磁州窑绘画装饰艺术的形成奠定了重要基础。同时，隋朝时期釉的彩绘装饰技艺有了一定的发展，这对磁州窑绘画及装饰艺术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借鉴意义。隋朝以来，釉的绘彩工艺由传统的褐色发展成为褐色、绿色两种色彩。当时的长沙窑便在这种工艺的影响下，创造性地用毛笔直接在胎体上写意。这种画法较为自由，主要以褐色线条为主，例如，长沙窑花鸟残片中的鸟禽形象与水中的波纹相吻合，以此来衬托主题，其体现了画工的真实生活感受与审美思想。宋代磁州窑便借鉴了这种艺术笔法，并结合当地特有的斑花石料进行装饰，创作出了造型更为严谨、纹饰更为合理的白底黑绘的装饰艺术[2]106。
二、宋代磁州窑的多样性装饰及其设计艺术
1.磁州窑的化妆白瓷及其多样性装饰。白瓷受到人们的关注与喜爱，日常用瓷开始由青瓷向白瓷过渡。宋代磁州窑所处地区盛产大青土，其蕴含铁、钛等金属元素，胎体呈现明显的白色及灰褐色，这与定窑的白腻瓷土有着很大的差别。所以，磁州窑师傅常将这些大青土涂装于胎体上，再涂以透明釉，经过高温便形成了化了妆的白瓷，这种白瓷盛行于宋朝初期，并一直延续到民国末年的瓷器装饰中。磁州窑创新性地在化妆白瓷上进行绘画装饰，其采用画、刻、雕等方式，使得胎体与纹样有着明显的对比，创造出黑绘白底、黑釉画花、黑釉剔画、红绿彩等多种艺术装饰形式。磁州窑最具代表性的装饰为黑绘白底，其采用斑花石做底料，以毛笔为主要工具，在白底胎体上，创造性地利用中国的绘画技法，巧妙地将图案绘制在胎体上，有着一种与宣纸绘画类似的艺术效果，使得磁州窑瓷器有着明显的艺术表现力。白釉刻则是用坚硬的器物在白底胎体上刻画，使得胎体色与白化妆色有着鲜明的对比。例如，磁州窑的白釉剔花牡丹纹瓶上的褐色胎体，绘制出白色的缠枝牡丹，有着强烈的色彩反差，兼具清雅、脱俗之美。画花也是磁州窑常见的手法，其在白地黑绘的基础上，通过增加划的程序，即在纹饰上，用尖形工具轻轻画出枝叶的脉络，并露出白色化妆土底色，使得黑白分明，纹样生动传神。
2.宋代磁州窑陶瓷造型及其装饰设计。造型艺术门类的发展与其所处社会群体的价值观念及审美情操有着密切的联系，陶瓷产品造型设计的发展与其生活质量及科技水平等有着直接的联系。宋代磁州窑作为服务于大众的民窑，其为芸芸众生设计及创造了形式多样的碗、盆、瓶、枕等器物，其品种之多，产量之大，在历史上都是非常罕见的。同时，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宋代磁州窑逐渐形成其独特的装饰艺术，体现出浓郁的地方特色及民族风貌。例如，瓷器胎体较为粗糙、厚重，并呈现白色、灰褐色等，同时为了适应粗瓷细作的需要，大量使用了化妆土。另外，其造型更倾向于表现劳动人民豪放、粗犷的个性及纯真的艺术特色。磁州窑的釉色非常丰富，有白釉、黑釉、绿釉等，其以白釉最为有名，装饰上采取黑白对比的形式，以画花、剔花最为流行。磁州窑在色釉的基础上，创新性烧制出加彩的白瓷，并二次烧制成世界上最早的红绿彩，确立了其在世界陶瓷艺术上的地位。宋代磁州窑装饰题材广泛，形式多样，并有着丰富的寓意，设计者巧妙地将陶瓷工艺与美术完美结合，将瓷器提升至新的境界，生机勃勃的黑白世界中有着浓郁的平民色彩及市井生活气息[3]92。磁州窑之所以能成为宋代民间瓷器的典范，是因为其有着浓厚的民间生活气息，无论是造型还是装饰上都注重实用性及美学。瓷器中许多都是人们日常使用的器具，上面用极其简练的笔画，描绘着人们喜闻乐见的画面，有着民间艺术所独有的豪放、朴实风格。
三、绘画装饰与陶瓷的艺术结合及其特色
1.绘画、书法与陶瓷的完美结合。宋代磁州窑保留了大量民间的绘画、书法等，反映了宋代真实民风、民俗，有着极高的研究价值。同时，为以后青花瓷及五彩瓷器的出现奠定了重要基础。磁州窑的画工将铁作为黑褐彩的成色剂，其色泽及画面描绘较为稳定，其直接取材于民间自然景观及人文景观，所用线条奔放。虽然只是简单几笔，但是其神态栩栩如生，很具有写意的妙处，这种写意的效果，是由当时的社会环境决定的。磁州窑当时产量很高，画工在胎体上画彩，追求的是数量，由于数量的增加，自然提高了画彩的速度，使得画彩更为形象、简洁，特别对自然小景及动物的写生，于细微处显真功。在陶瓷上书写诗词是一种书法装饰，自隋朝以来的长沙窑便开始流行。磁州窑在宋代书法的影响下，创作出更为丰富，形式多样的书法风格，使得磁州窑的书法装饰，在数量及质量上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艺人们通过各种装饰技巧对书法艺术大胆创新，使得磁州窑艺术更为丰富多彩。由于磁州窑的民间艺人并不是专职的文人墨客，其在繁忙的生产活动过程中，形成了磁州窑奔放、质朴的书法风格。磁州窑的民间艺人将书、画的艺术汇集于陶瓷的装饰艺术中，其不但有诗文的内容，而且兼具书法的表现形式，形成磁州窑独特的绘画装饰艺术风格。
2.宋代磁州窑绘画装饰艺术的特点。宋代磁州窑是当时北方最大的民间窑口，陶器上多采用写意的手法，描绘人们日常生活中的活动场景，其色彩多以传统的黑白色为主。这种绘画装饰艺术体现着浓郁的民间特色，使得素雅的陶瓷艺术融入淳朴的乡土气息，同时宋代绘画艺术的繁盛也为磁州窑注入新鲜血液，使得磁州窑艺术以其独特的绘画装饰风格立于各大名窑之列。宋代磁州窑最大的绘画装饰艺术风格便是白底黑绘，其在白釉上借鉴中国传统的绘画及书法艺术，用黑彩在器物上描绘日常生活中大家喜爱的场景。这种黑白对比正如中国传统水墨画一样，成为磁州窑艺术印象最为深刻的表现形式。随着经济的发展，磁州窑工匠们还以瓷器为载体，将绘画、书法融入其中，提升了自身的文化层次，同时也有利于产品的销售[4]163。宋代磁州窑的绘画装饰艺术是民间艺人自由豪放创作风格的体现，其主要采用毛笔书画的方法，通过高度概括的手法，线条的粗细、轻重等，将题材对象刻画得活灵活现。磁州窑的绘画装饰多以中国传统的勾勒法、没骨法等绘画技巧，展现一种写实的艺术特征。例如，“童子牧鸭枕”便对孩子的服装、姿态及身后的鸭子刻画得淋漓尽致，画面动静结合，表明宋代绘画写实的艺术风格对磁州窑绘画装饰艺术的影响。宋代是文化艺术的繁盛时期，磁州窑绘画装饰艺术作为一种工艺美术，体现着当时的审美思想，同时也深受宋代院体画、风俗画的影响。例如，宋代出现了以黄庭坚、米芾等为代表的文人画家，他们主张以书画展现情怀，注重意境与神韵，这种绘画思想及风格为磁州窑绘画装饰艺术提供了新鲜的养料。同时，宋代磁州窑绘画装饰中还有一些描绘现实生活的画面，有着浓郁房产经济论文的民族风情，这些画面与当时兴起的风俗画有着直接的联系。
作者：李川 单位：河北艺术职业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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