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世界需要人民币的国际化
在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世界的货币体系为牙买加体系．１９９９年欧元区成立，使得欧元成为世界第二大储备货币．虽然２０１０年以来，欧元区深陷主权债务危机，大大地削弱了欧元的国际地位，但还是货币体系的重要一员．目前看来，多元化的货币体系已成为２１世纪的发展方向［５－７］．尤其是，美国不顾大多数国家的反对，采取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主要原因就在于当前世界还没有可以真正与美元抗衡的国际化货币存在，在大部分国家的储备货币中美元还占据着量的优势．反过来说，美国由于美元的国际化地位，获益良多，其他国家由于美元的国际化地位及美国的相应政策，损失不少［８］．改变这种局面的唯一办法就是，多元化的货币体系格局的最终形成．因此，作为世界经济的重要一极，中国促进人民币国际化是一种趋势．而且未来的世界经济格局将继续朝着多极化方向发展，随着美国、欧洲对世界经济的影响力下降，其货币的影响力也会相应下降，这对人民币来讲是一个机遇期．进一步说，未来的１０年到２０年，是中国由经济大国向经济强国迈进的关键时期，要想成为经济强国，其货币在世界的影响力必须与经济实力相匹配．因此，不管从未来世界的经济发展还是中国的经济发展，人民币的国际化都是必要的．
２人民币国际化的可行性
人民币国际化是必走之路，但应考虑其可行性．回答这个问题，必须从国际化的条件入手，并考虑国际化的风险与控制，以及国内金融配套机制等问题，才能有一个较为明确的答案．
２．１人民币国际化的条件
人民币必须国际化，但不是盲目地国际化，必须具备一些基本条件才行．（１）汇率的升值及汇率制度的灵活性．人民币国际化的第一个条件是允许人民币的升值及制定更为灵活的汇率机制，使得人民币在市场的导向下单向或双向变动，从而减轻资本跨境流动带来的压力，同时使得货币当局在运用更为市场化的货币政策进行宏观调控时可以有更大的灵活性．人民币升值将减缓外汇储备累积的压力，这将大大降低国内的流动性，于是针对流动性过剩问题所采取的相关货币政策如提高法定存款准备金率等使用频率将下降．国际收支所产生的流动性压力减轻，则可以较为安全地推进相关领域的金融改革．２０１４年３月份，人民币汇率的浮动区间由中间汇率的上下１％扩大为中间汇率的上下２％，这将使得人民币的汇率波动更加自由．（２）货币政策的结构性变动．随着更为灵活的汇率机制的制定及人民币升值幅度的加大，央行可以开始着手解决国内的流动性过剩问题．在解决流动性过程中，货币政策将产生相应的变化，比如稳步地提高存款利率、贷款利率和银行间同业拆借利率的整体结构，同时更大胆地应用公开市场操作这一基本货币政策工具来代替行政性的控制贷款手段，更多地采用价格的机制来分配信贷．伴随着流动性的收紧，央行可采用间接工具实施货币政策，而银行将改善其内部流动性的管理，进而在分配信贷时更多地考虑风险和收益的相应指标．总的说来，在流动性收紧以后，货币政策将不得不应用结构性的变动来应对金融改革深入所带来的挑战．这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另一条件，是其必须迈过的一道坎．（３）金融监管机制的完善．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开放的金融对金融监管机制的要求是很高的．一方面金融机构（银行）的商业化程度应当加强，危机管理能力必须提高，另一方面政府必须加强监管，时刻防范局部乃至系统的风险．目前，我国的金融体制相对不完善，金融的脆弱性比较大，因此在金融监管机制的建设上更应该下苦功．我国在ＩＭＦ《中华人民共和国２０１１年第四条磋商报告》中提到，在金融监管机制建设方面应包括例行压力测试、改进对系统性机构的监督、改善破产解决框架以及提高数据质量和收集．其中，机构间的监管协调应经常化和系统化，包括设立一个机构间金融稳定委员会．（４）金融市场的进一步发展．金融市场是金融体系建设中重要的一环．目前中国金融市场的建设还有待提高，应该加强非银行金融中介机构的发展，促进银行和非银行金融机构间的良性竞争，为企业项目的融资扩充来源，为居民提供更好的投资渠道．从这个角度说，我国以上海自贸区为首的几大自贸区的建立对培育我国金融市场有非常显著的作用．（５）利率市场化改革．利率由货币当局决定还是由市场决定，这是两种不同的模式．中国目前基本由国家制定基准利率，因此必须面对利率的市场化这一课题．在前面几个条件满足以后，随着流动性的压力减少，金融体系对银行的依赖下降，利率就可以从由央行调控转为由市场决定．同时，贷款利率的市场化应该先于存款利率的市场化．待利率的市场化改革完成以后，货币当局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才会比较有效，才能促进利率的市场化，为人民币实现国际化创造条件．（６）资本账户的开放．实行资本账户的开放，取消我国目前广泛存在的资本流动管制，才能让人民币完全自由兑换，真正成为国际化的货币．资本账户的开放有很多事情要做，可以先做长期资本，等相关领域改革基本完成以后，再做短期资本．我国目前资本账户是“封闭”的，但是国家也在进行局部的试验，比如通过双边协议促进国际上使用人民币，中国已经与２８个国家央行互设了货币互换机构．同时人民币离岸金融中心的建立也有助于资本项目的放开，最近实现的“沪港通”是促进资本账户放开的又一个重要事件．资本账户的开放是金融对外开放的最后一关，当这一条件满足以后，才可以说人民币基本有条件成为国际化的货币．
２．２人民币国际化的风险及其控制
人民币国际化促使国内加大金融开放程度，而中国目前较为保守的金融体系与之还有较大的距离．这是人民币国际化最为不利的地方．因此对风险的防范、控制以及消除必须考虑在前［９］．对能预估到的风险要有机制上和系统上的整体应对措施，对突发的、不能及时预估的风险要有应急的机制，特别是重大的风险要消除在产生之前，这对国内的金融体系改革和完善提出很大的要求．２０１３年，中国人民银行发布《中国金融稳定报告（２０１２）》中提到：“基于对２０１１年我国银行、证券期货和保险业的分行业评估，结果显示银行业各项改革稳步推进，资产负债规模持续扩大……资产质量整体提升，资本充足水平基本稳定，存款增长放缓，流动性压力上升．银行业压力测试结果表明，以１７家商业银行为代表的银行体系应对宏观经济冲击的能力较强，在压力情景下，总体仍能保持运行稳健……证券期货业健康发展，机构数量和资产规模持续增加，业务创新稳步推进，合规监管不断强化，抗风险能力有所增强．保险业总体保持平稳发展态势，资产规模持续扩大，机构体系不断完善，保费收入增长，服务领域拓宽，改革创新继续推进，对外开放水平进一步提高．”而且，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货币当局还将“稳步推进金融创新，完善监管框架，着力防范和化解重点领域潜在风险，密切关注具有金融功能的非金融机构风险，全面提升金融业综合实力和抗风险能力；进一步健全逆周期的金融宏观审慎管理制度框架，丰富和完善政策工具和手段，提高系统性金融风险防范能力”．
２．３人民币国际化的国内金融配套机制要求
人民币国际化是金融乃至经济的一个系统化工程．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会促进国内的金融配套机制改革和完善，这既是国际化的要求，也是经济和金融发展过程中必须面对的问题．前面提到的人民币国际化的六个基本条件，国内的金融体系改革也应在这六方面稳步推进，根据ＩＭＦ提供的《中华人民共和国２０１１年第四条磋商报告》，人民币国际化的国内金融配套机制需注意以下几点［１０］．一是银行商业化．随着境外战略合作伙伴帮助实施国际最佳做法，银行内部风险管理和会计做法得到加强．主要银行已在国外市场上市，有助于增强投资者监督和控制，并确保遵循国际会计准则．庞大不良贷款———１９９９年已超过ＧＤＰ的１５％———被剥离给资产管理公司，银行在政府支持下得以重新注资．二是监管．保险、银行和证券市场分别设立监管机构，具备了符合国际标准的监管基础设施，监督能力得到加强．关于新设公司、信托、证券和投资基金的法律也已颁布，从而为资本市场发展提供了现代化的框架．三是固定收益市场．许多固定收益工具的利率已更多地由市场力量决定．此外，银行同业债券市场的建立使得企业可以从证券市场融资，从而减轻了在获得信贷方面对银行体系的依赖．四是金融中心．上海已成为全球金融基础设施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市场已采用最佳做法和最先进的交易平台，并通过增加流通股比例提高了股票市场的流动性．上海股市总市值目前已近３万亿美元，是世界第六大股市．深圳还推出了创业板，让中小公司可按简化的上市程序获得股权融资．２０１３年９月２９日上海自贸区投入运行，２０１４年１１月１７日“沪港通”开通，这些举措都将给上海带来较大的利好．所有这些措施都增强了中国金融部门健康状况和稳健性，使其在全球金融危机中基本没有受到影响，并能够扩展海外业务．不过，正如第十三个五年规划所确认和《金融体系稳定性评估》所描述的，广泛的金融改革议程仍然有待执行．
３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相关问题的思考
３．１金融监管应随着金融改革推进而及时变化
由于人民币国际化对金融开放度的要求，以及金融本身的脆弱性，在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金融系统内外的风险都很高，而金融监管是控制风险的重要防线．随着金融改革的推进，金融监管必须及时跟上，落后的监管模式是不合适的．而且，金融监管的发展必须是整体性的和框架性的，个别的、单一的、迟钝的发展均不可取；金融监管的发展还必须与金融环境的变化相一致，不能超前也不能落后．
３．２利率的市场化改革需要慎重
人民币国际化的一个前提是利率的市场化改革，但利率的市场化改革要慎之又慎．根据国际经验，当利率由市场决定以后，特别要防止信贷的过度投放，因为银行一旦处在激烈的竞争当中，作为理性的经济体，其追逐利润的本性会使之不断地采用各种方法增加信贷的投放，甚至会在压低利润的前提下增加总投放量．同时，利率由市场决定也会增加信贷投放的不确定性．因此，要注意对流动性的控制（当然这种控制不能违背市场的法则）．一旦利率市场化改革完成后，货币政策的传导机制会更有效，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就会增强．
３．３资本账户的开放是一个大考验
人民币国际化要求开放资本账户，而且，只有在其他条件都满足以后，才能放开资本账户．因为一旦放开资本账户，中国的国内金融就暴露在全世界的资本面前，在这种情况下，系统性的风险大增，金融体系压力巨大．因此，在资本账户开放前后，如何有效地加以防范成为必须研究的问题．而且，这些防线的设定必须是系统性的，必须和金融监管、金融市场、金融中介机构、金融工程建设相配套，这对整个金融体系和经济全局来讲都是大考验．
作者：吴庆春 单位：泉州师范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