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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人身份构建视觉艺术论文

一、理论框架

本文中采用的消费方法论是由鲍德里亚(Baudrillard)[8]提出的,他认为消费是个人和群体“符号操控的系统行为”,目的是交流意义。麦凯(Mackay)[9]讨论了该术语的历史,强调在建构符号以及随之而来的意义时,消费者起到的作用是积极主动的,而不是消极被动的。他认为,在后现代话语中,文化消费是“是一种物质消费,而通过这种物质消费,我们建构了我们的自我身份认同,也就是:我们消费什么,我们就是什么”[9]2。本文中采用的身份认同的定义是由维特波尔()等[10]提出的,他们认为身份认同从广义上来说就是“包括了个体在身体功能、认知、个性、关系、职业和社会角色等方面的生物-社会心理的自我定义”。自我身份认同的角色和功能是由克罗格()[11]定义的,即通过“其过程和内容,我们得到了我们生命体验的意义、形式和连续性”[11]82。克罗格和阿黛尔(Adair)[12]认为最佳的自我认同感是:在不同时间和空间中,体验到具有同一性和连续性的主观体验。最佳的自我认同感提供了幸福的感觉,感到身体上、心理上和各个社会领域中都感到十分舒服。从行为上来说,社会认同感让一个人能够拥有生活的方向和目的,让一个人能够理解有意义的社会环境和个体,并能够被其理解。[12]6许多文章都提到了老年人身份认同的多个方面。黑尔()[13]等人认为老年时期的身份认同形成与青少年时期类似,因为青少年和老年人都需要适应新的环境,都是一个过渡阶段,一个是在人生主要阶段之前,一个是在人生主要阶段之后。克罗格说:“青少年和老年都是生理上、心理上和社会上的重要变化时期,需要经过思考和巩固来形成新的身份。”[11]根据一项新西兰的研究,克罗格[11]参照玛西亚()[14-15]的身份认同地位框架来探讨老年人身份形成的过程和内容。老年身份认同过程被分为两个主要部分:一是与根据变化调整有关的回顾过程,例如与过去重要的身份要素重新整合、根据损失进行调整等。第二个部分则包括与身份维持相关的过程,这个部分与确认身份而需要付出的努力相关,例如建立持续性的可视形式、维持一个可预知的日常生活结构等。维特波尔等认为,“身份同化()和身份调节()这两个概念描述了个人是如何在年纪增长过程中根据新经历进行调整的”[10]30。他们认为人们更喜欢从积极角度来看待自己:这种积极的自我描述主要是通过身份同化来维持的,皮亚杰()[16]将身份同化定义为通过已有身份认同图式来对新的经历进行阐释和理解。如果新的经历与现有的身份完全不符合,那个个体就会开始根据身份调整来做出恰当的改变。他们还认为,如果能够在身份同化和身份调节之间达到一定的平衡,那么就能有幸福的老年生活。他们可以适应变化,同时保持一种生活中的持续感。需要承认的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和资源参与到身份认同过程中,因为身份认同并不是自由地或者无须媒介选择就能得到的结果[17]。现代社会中每个人利用资源来实现身份认同的能力有所不同,科特对这一变量进行了研究[18]。要想出一种办法来将生命过程所得最大化并且将这种办法付之于实践,例如实现社会阶层或者地位流动性,个体就需要科特所说的身份资本。也就是说,个体:针对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身份进行投资,参与到一系列相关的交流中。而在这个复杂而多边的社会环境中做到这一点,就需要一定的认知技巧和个性特征。这些投资潜在地能够在后现代社区中的“身份市场”()上获益。[18]425身份的最优化取决于可用的资源和为了身份过程对这些资源加以利用的能力。纽曼和麦凯琳认为,“身份认同是为了让自己不再被社会排斥,更加有效地管理自己的生活”[19]64。该结论是基于一项针对博物馆和美术馆的参观者进行的调查,受访者均为被社会排斥的人。其中一个个案研究是由格拉斯哥博物馆社区外展部提出的倡议。从波洛克(Pollok)①来的一组人在筹划一个展览,展示他们地区的历史。选取的主题“很好地展示了波洛克的历史,为居民们展示了当地的优秀历史,能让他们感到自豪”[19]62。参与者产生了身份认同,对人对自然的掠夺有了自己的看法。该项目使他们有资源,有能力去构建共同的身份认同,这种身份认同是在特定结构中由他们决定的。布迪厄(Baurdieu)和帕塞隆20-21]讨论了身份认同过程的可能途径在更广义的社会中发挥的作用。他们认为,高雅文化等文化形式对优势群体有意义,而弱势群体则无法享受到这些艺术形式。因此,对这些文化的熟悉程度,我们称之为文化资本,这些资本潜在地给了某些人社会力量并且一代代传承下去,维持了现有的社会结构。许多学者都对这一问题进行过探讨,迪马乔22]认为,社会经济背景和文化资本之间的关系并不像布迪厄所认为的那么强。杜盖23]等人认为现在对阶层过于强调,而没有意识到社会划分的界限并非不可跨越,在这个过程中会形成新的社会身份认同和区别。杜盖认为,人们在当地社会环境中的行为可以用构建、操控或试图操控意义来解释。文化资本的结构在文中被定义为“因其象征意义而具有价值的文化知识和态度”[24],这可能并不包括美术,而是包括服饰或者某种政治倾向。但美术和当代艺术是身份认同过程十分重要的组成部分。现代艺术与精英社会和学术圈子划分相关,地位高、规格高并得到公共财政支持的机构(如美术馆),可以在精英环境中实现与归属感相关的身份认同地位,而这种联系另一方面则可能将其他人排斥在外。与此同时,由于围绕现代艺术的各种批评话语,个体可能会选择让自己与现代艺术保持距离。例如,纸质新闻媒体总是认为现代艺术是对传统艺术的无意义的颠覆,并认为其与技巧和能力无关,并不需要花什么力气,也不需要传统的艺术天分(比如能够逼真地还原和再现客观世界真相的能力),因而认为现代艺术本质上来说就是完全无用的,就相当于指出皇帝的新装是多么荒唐。这种现代艺术话语的缺失(究竟是精英消费还是无处不在的文化骗局)让参观现代美术馆和参加美术馆活动的人们实际上是在做一种身份的选择,这种情况有时会招来不满。因此,人们对艺术作品的反应和艺术评价不仅与审美偏好有关,还与希望或者实际上和什么群体更有归属感有关,与文化倾向有关,甚至是和道德敏感性有关,例如因为概念艺术作品的内容缺乏明显的技巧而觉得十分不悦。

二、研究方法

(一)数据与数据收集

英国艺术展览每五年就会在英国各个城市进行巡回展览,第六届英国艺术展览由海沃德美术馆巡回展览中心组织,于2005年9月24号在加兹海得波罗的海当代艺术中心开幕,之后在全国巡回展览,一直持续到次年九月。展览包括了各种艺术形式,包括绘画、雕塑、组装、电影、录像和表演。其中包括了五十位艺术家在展览开幕前五年时间内的作品。我们分析的活动是“五艺术城市”倡议的一部分,这是五频道()和英国艺术委员会()合作的成果。五艺术城市与波罗的海当代艺术中心共同出资和合作,为50岁以上的老年人组织了各种活动,这些活动受到第六届英国艺术展览的启发或者与之有关。该项目从2005年9月24日持续到2006年1月8日。该研究主要针对的是该项目的两个部分:一个是第六届英国艺术展参展艺术家的演讲,另一个是艺术家开办的工作室,参与者可以根据参展作品的启发做出自己的作品。我们从休•洛克()和代森•赛迪拉(的“与艺术家面对面”演讲中搜集了数据,这两个演讲一开始都由艺术历史学家保罗•哈什伍德(做了简短的介绍。数据搜集是根据定性焦点小组访谈进行的,针对的是四个受访者,我们在第一项活动开始前做了访谈,之后,2005年12月6日,最后一个活动结束七周以后,我们再次进行了访谈。这里两次访谈经历的时间跨度较大,这是因为让所有的受访者能够一起接受采访难度颇大,但这个时间跨度也为数据带来了一定的深度,因为参加者有更多反思的时间。第一个焦点组采访是在三位演讲者中第二位演讲即将开始之时进行的,因此该数据并不是打算用在前后对比型的模型中,但由于有两位艺术家的演讲分别针对不同焦点组,因此数据具有了一定的历时性。这从参与者反馈的深度上可以看出这一点,但是两个焦点组对现代艺术的态度没有明显区别。研究者出于观察目的,出现在了艺术家演讲的现场,不过需要注意的是四位参与者并不是都参与了两次演讲。第一个焦点小组中其中三位是退休教师,按照陈()和古德塞波()等的划分,他们属于“文化杂食者”[25]。因此,他们更有可能参与到各种各样的文化形式中。第二组包括30个人,他们在导游带领下参观了展览,然后参加了一个由艺术家主导的工作室,2006年10月25日由伯纳黛特•欧杜勒()④主导,让参与者们根据他们所见去构建自己的艺术作品。最后,欧杜勒将研究者们介绍进小组,让小组的参与者们来随便说说他们对当天经历的感想并对他们的艺术作品进行讨论。之后,正式活动就宣告结束,参与者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就他们在工作室的经历或者对展览的反应进行讨论。这样,愿意留下来参与讨论的人就形成了另一个焦点小组,占演讲参与者的一半(n=15),注意这就说明焦点小组的成员都是自愿参与的。在艺术家在场的情况下,研究者和波罗的海现代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对焦点小组进行了协调。本研究项目采取了定性研究方法,因为定性研究能够更好地判断变化情况[26],对研究身份建构本质这一复杂问题十分适合。得到的数据分为两组。我们没有让参与者对艺术或者“好艺术”进行定义,而是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潜在的定义和判断。在某些情况下,这种定义需要使用分析哲学术语来说明本体论的充分和必要条件。尽管人们对这种方法是否能够从实在主义()角度对艺术进行定义仍然争议颇多[27],但至少在描述“个体”是如何定义艺术方面是有用的。一般来说,采访持续半个到两个小时,采访过程的音频使用电子设备进行了记录,之后我们使用①将其转写了下来,以帮助我们来对定性数据进行管理。在整理时我们依据了现有理论的分类方法,例如身份过程和文化资本,此外还依据了从数据中可以得出的其他主题,例如艺术和地点等身份认同的具体内容。问卷调查是半开放性的和反思性的,我们要求参与者介绍自己及其背景情况,然后鼓励他们就他们对艺术的看法、理解以及如何使用艺术来进行讨论,还鼓励他们说出他们对第六届英国艺术展在知识上、情感上和艺术上的反应。不得不承认很难从数据集上得到普遍结论。不过,除了传统上对“普遍规律”的分布型的理解,我们还可以通过概率的概念来理解分析结果,波拉卡拉(¨)在阐释从对话分析中得到的数据的有效性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在研究中,参与者的反应代表了“可能的社会行为”[28]296-297。

(二)艺术家演讲和艺术家工作室活动的受访者

两组受访者有的是由波罗的海现代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组选择的,其他则是看到宣传材料而自愿参加的②。他们代表了常来美术馆和不常来美术馆的两类人群。第一个参与者(标记为参与者1)参加了“与艺术家面对面”的活动,他72岁,本地人,对艺术一直很有兴趣。他退休较早,退休前在印刷厂上班。第二和第三个参加者是一对夫妻,妻子56岁(参与者2),丈夫58岁(参与者3)。他们都是本地人,退休前在一个小学教书。他们说他们并不是艺术老师,对当代艺术的理解比较有限。最后一个参与者(参与者4)也是本地人,他是一个退休艺术教师,年龄为68岁,曾经在一个中学工作。艺术家工作室(第二组)的参与者则包括50多个人,年龄在53到72岁。许多人是陪朋友或者配偶来的,所有参与者都是在老年初期[11],他们正在调整自己的各种角色,但还没有体力和健康水平下降的阶段。

三、数据分析

以下探讨受访者如何使用“与艺术家面对面”演讲或者艺术家工作室的经历来作为身份认同过程的一部分,我们分析了受访者愿意参与到艺术活动中去的动机。本研究方法与传统的文化消费研究的数据分析方法不同,后者是将注意力放在艺术形式上,他们感兴趣的是与艺术消费本身相关的变量,如社会经济群体[25][29]等。本研究难免需要一定程度的推断,因为受访者不会直接说出自己的动机,但推断出的原因得到了文献支持。我们得出了一系列主题,却无法找到它们之间清晰的界限,这就决定了下面分析的结构。(一)当代视觉艺术反馈及其可能动机第一个受访者(参与者1)参加了“与艺术家面对面”演讲,他说:我一直都在印刷厂工作,工作了四十多年后退休了。退休前我就对各种形式的……其实也不仅是艺术,还有音乐、文学等,我兴趣很广泛,但是一直都很喜欢文化方面的东西……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想看的东西,但由于工作原因,我没机会,而现在我有了。而且,嗯,因为我们当地机会越来越多了,以前都没有的,现在的设备真是太好了。所以我尽力去体验一下,我觉得收获不小。该受访者将退休前的爱好一直延续了下来,这样就给了自己一定的连续性[11]。他有文化资本,可以用于各种文化形式,对艺术有着清晰且稳定的积极态度。他对身份认同形成进行投资,这成了他自我身份构建的一部分。年纪较大的艺术老师(参与者4)也可以从身份维持过程这个角度来理解[11],但当代视觉艺术发挥作用的方式则与参与者1很不相同。他说:我从纽卡西尔大学获得了学位,教了很长时间艺术课。我喜欢教书,但除此之外,我似乎看不到艺术,特别是现代艺术,有什么意义,我真的不明白有什么用。所以我经常到维古德①和维恩②这些地方来,想试试……你懂的,也许有一点我就能有所领悟。我极为怀疑这些是不是完全就是垃圾,而这次展览印证了我的观点。该受访者曾经在中学教过艺术课,因而说话比其他受访者更加自信。他感觉现代艺术是个骗局,但却仍然参加当代视觉艺术活动,说他希望某个时候能突然领会现代艺术究竟是什么意思。其原因可能是他对艺术的兴趣将他与同龄人区分开来。他的背景让他对艺术了解更多,他的意见就具有权威性,但其结论却是当代视觉艺术毫无价值。他强调自己观点的权威性,想要别人也接受他的观点。从年纪稍轻的一对夫妻(参与者2和参与者3)的反应可以看出,他们对现代艺术的价值也并不确定,而只是试探性地参与其中,这是他们身份修正过程的一部分[11]。退休女教师(参与者2)说:我来的时候可能思维比较闭塞吧,而前……上个星期的经历真是不同。我当时在想:我在这里做什么?听过第一个演讲之后,我立马有兴趣下次再来,希望能够好好地看看这个展览,而不是一边看一边想:哦,就是一堆垃圾。是的,的确有些是某种艺术作品。我看着,然后想:第一,这是艺术吗?甚至说是现代艺术吗?第二,我是不是真的很想来看这些呢?答案是否定的。不过听了演讲了之后能够体会到的东西还是多了不少……我就在想,好吧,可能某个什么对我有点吸引力吧。我的意思是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一直吸引人对吧,不过当然……退休男教师(参与者3)有类似观点:而且,[笑]我们来就是看看某些东西,图个乐而已,是的,我们觉得这些东西没什么启发。但是当然尽然早上能够与艺术家见面的机会很不错,让我们可以理解某些他们想要表达或者已经表达的意思,或者可能在某些情况下没表达出来的意思。这里受访者对当代视觉艺术作为身份过构建过程一部分的判断十分复杂,其中显示了不同的参与程度。他们都认为当代视觉艺术可能是有价值的,他们的思维是开放的,但他们对当代视觉艺术的理解受到其文化资本的局限。他们可能已经正在努力探寻他们的参与经历能够简化为什么样的结构,想知道他们能够得到什么样结构的指导[30]。他们并没有成功理解当代视觉艺术,但是仍然在参与,这会给他们一些优势。具有共同点的人们组成的群体鼓励怀疑,但也珍视明显的开放态度。这种态度从理论上说就是“代表某种特定习性(habitus)”①[31],这种习性显示了受访者所拥有的文化资本[32]。该习性的表现可能会带来更多文化资本(见下一部分),从而又带来习性的改变。

另外还有一个因素决定了受访者们如何理解当代视觉艺术的用处,就是他们如果看待其他参观美术馆并且喜欢当代视觉艺术的人们。例如,他们飘忽不定的态度可能说明他们不确定自己是否愿意成为“喜爱当代视觉艺术”一分子。爱乐默(Ellemers)等人认为:“当涉及群体身份时,参与某个组织或者某个类别的程度如何,就决定了该组织的特征、原则和成果如何影响到对组织中各个成员的概念、情感上和行为。”[33]164他们认为,“环境提供了社会地位反馈(组织中某个个体或者该组织与其他组织),这种反馈可以提供安全感甚至是优越感,或者是对自我身份产生了威胁”[33]165。这其中的理由可能是“人们都想要成为地位更高的组织的一员”[34]。在本研究中,受访者似乎并不清楚“喜爱当代视觉艺术”这个群体的地位如何,而且这个群体的地位在不同的环境下会有所不同。受访者可能要评估与某些人成为同一类人存在的风险并对这种风险进行判断[35]。他们的参与度似乎并不高(当然以后这种情况可能有所改变),如果成为爱好当代视觉艺术的人群中的一员,那他们以前的身份可能就会受到威胁。年纪稍轻的退休女教师(参与者2)说的话很有意思:我们从我们教堂牧师那里听说波罗的海现代艺术中心的,当时有个传单。我和我丈夫都对现代艺术没有特别兴趣,不过我们觉得我们还不老,还能学点新东西呢。他们的教堂提供了一个社会环境,为使用当代视觉艺术构建身份过程提供了保障,而现代艺术恰恰鼓励人们的参与。特纳(Turner)曾经说过:“心理组形成不是靠个人魅力,不是那种由于个人特质而互相吸引的情况,而是由于其成员之间在身份上有着联系。”[36]14退休后,这些受访者探索了新的可能性来适应他们生活中发生的各种变化。年纪稍轻的退休男教师(参与者3)说:退休以后,我一直想要探索一些新的东西,关于我的生活、我的本质等等。我妻子和我开始玩数码摄影。我们有机会实验各种想法,探索各种各样的地方。而且我们到一些活动中,似乎就是在寻找我们参加活动的意义,但也是要看看人们如何理解情境、心情和主题。可能会抄袭某些想法,可能会看什么东西做得不错,你知道的,我们已经和某些东西能有心灵上的共鸣了。普洛桑斯盖(Proshansky)等人[37]研究了退休后身份的变化。不过这种变化可能并不完全是因为时间更多了,而是由于内在的变化过程。克罗格等认为,“对新的体验是否抱着开放的心态去接受,自我弹性和自尊程度如何,都会对身份形成过程中的外在压力起到调节作用”[35]489。发生的变化可能包括思考自我和他人的方法,而这样的变化可能让个人进入新的外部环境下或者与他人形成新的联系,也可能两者都有[35]488。受访者利用现有的机会可以更好地应对退休这一变化。(二)参与带来新的文化资本有证据表明,艺术家工作室和“与艺术家面对面”演讲活动为一些参与者提供了文化资本,让他们能够使用当代视觉艺术,并使其成为身份构建过程的一部分。其中一个例子是一位71岁的男性,他陪同他的朋友和妻子参加了艺术家工作室后说:我来之前并没有抱很大的希望,我不知道能看到什么,而实际上我体验到的东西真是让我感到惊喜。很多艺术作品我并不认同,似乎并不能得到什么启发,但我还是受益不少,而且做了一些我以为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我从纹理作品中得到了不少启发,这些作品就在楼下。尽管我们没有油来制造物品的纹理,我还是用丙烯酸纤维做了一些东西,希望能给大家留下印象。艺术家工作室的一位66岁的女性成员说:我听过不少这里的演讲,而这次是我第一次有机会参加工作室,我这个作品希望能像格里•韦伯()①的作品那样[笑],虽然他的作品并不是展览中给我启发最大的,但可能是我最有信心尝试的。探索的过程与身份修正()过程有关,其中一位受访者谈到他们制作的艺术作品时也可以看出这样的探索过程。一位年龄69岁的女性受访者根据恩里克•大卫()名叫的作品(2003年制作,混合媒介)制作出了自己的艺术作品,这是一个倾斜的玩偶或者说是肖像。她说: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展览。我刚来这儿的时候不知道能看到什么,要做什么。我眼前出现了泰因河,我想到了救世军招待所,还有流浪者,我想:哦,我可以做这个东西,然后将这个东西与外界隔绝开来。至于我是怎么到这儿来的,我收到了……(声音无法辨识)的一封信,这是一群与老年人经常有来往的人,那是他们正打算十一月份召开一个与感冒有关的会议,你知道的,就是强调感冒的危险。我想可以把各种想法融合一下。我在潜意识中把所有这些东西混合了起来,真的很棒。你知道的,那样思考,那样把思路打开。我真的觉得今天的每一分钟都是享受。该参与者可以说是焦点小组中反思性最强的一位,这种反思方法被看作是一种身份同化[10],也就是新的体验(例如参观第六届英国艺术展)在现有的身份图式中得到阐释,然后通过艺术作品表现出来。工作室让受访者能够从新的体验中得到意义,这样,新的文化资本就产生了。(三)解码艺术作品遇到困难时的反应在一个例子中,受访者缺乏文化资本来解读当代视觉艺术,从而不能使新的体验成为身份过程的一部分。有个58岁的女性在参加了艺术家工作室活动后说:个人来说,我觉得自己完全就和这里格格不入,因为他们喜欢这些东西,我觉得他们能欣赏得了吧。他们一直谈论的都是这些,我真是希望我也能体会到什么,所以我才来了好几次,不过我终于发现,原来真有什么东西能让我这么生气了。之后她又说:我真的很愤怒,我觉得和他们(她的三个朋友)在一起肚子都疼,前面三年他们都在谈论这个,真是让我头疼死了。这里的东西我看不出来有什么意思,至少我个人是这样的。当然我承认我对艺术知道的不多,而且我是那种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怎么说也不会喜欢的人。我不能理解楼下那些艺术作品,而且觉得挺生气的,我不得不说那些就是在浪费地方,虽然这么说不好听。我参观波罗的海现代艺术中心的时候,发现之前我从来没感觉这么不舒服,这么生气过。这种复杂的反应包括了一些自相矛盾的要素。首先,该受访者开始的时候说了感到自己和艺术中心的氛围格格不入,因为她没有办法理解这里的艺术作品,而其他人似乎能够理解这些作品。因此,她觉得这些作品可能有某种价值,只是她暂时还未发现。显然她觉得这种情况很让她感到沮丧,而她对此做出的反应就是诋毁艺术展览本身,而不是归咎于自己对艺术了解不够。该受访者能够意识到艺术应当如何对她产生影响,显然当代视觉艺术无法产生的这样的影响。她的同伴能够欣赏当代视觉艺术,而且这些作品都得到了波罗的海现代艺术中心的认可,这给了她一种内在冲突,因为这与她对自我的认识相矛盾,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个懂艺术的人[10]。她的表现正是维特波尔()所谓的“防御性僵化”()[38],也就是排斥任何改变。退休女性教师(参与者4)也是类似情况,她第二次参观展览,不断地想要验证她对当代视觉艺术的反应。她说她想要理解当代视觉艺术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实际上可能在特定社会环境中参观展览可以将她和其他人区分开来[20]。从理论上来说,第二次参观展览可能成为一个结构性模式[30],为她提供了使用特定方法的环境。这样的反应恰恰印证了巴奈特(Bennett)等在文化消费研究中发现的“防御性”现象[29]116。巴奈特等认为,该反应是由于感到被排斥在外而引发的。参与者感到自己没有本来应该有的知识,因此感觉自己不适合呆在这个地方,因而觉得不是十分舒服[29]121(四)受访者的艺术偏好受访者的艺术偏好可以解释他们如何参与到艺术形式中,他们的体验是如何整合到他们的身份过程中的。当要求上面提到一个的受访者说出一位她喜欢过的艺术家时,她说道:我想我最近了解的一个艺术家是……好像是肖特里桥天主教堂咖啡早市上的,叫安奈特•麦金农()①,她来自康塞特。主要画彩色粉笔画,她的眼睛现在不太好了,所以打算转向水彩画。嗯,至于她为什么觉得水彩画比彩色粉笔画容易,我就想不明白了,但她挺棒的,不仅是她选择的场景,还有她的专业能力———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当问到她做的艺术作品时,她说:比较传统的东西,就是比较传统的东西。但我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看到其中包含的天赋,可以看到是费了力气来做的,体现了制作的手艺,让我感到很开心。该参与者还解释说: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去想什么事情,我不想看到什么暴力。生活中不缺乏暴力,你懂的,所以我在美术馆中想看到美好的事物,我希望离开的时候能感到温暖和光明。这位参与者明显是倾向于选择某种特定的艺术形式,这与身份形成、与文化资本之间有着复杂联系。该参与者没有足够的文化资本,无法解码具有批判性的、挑战性的艺术作品,因而她对现代艺术的观点与普遍观点正好相反,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实现了身份建构。有证据表明受访者感觉很难把视频看作是一种艺术。参与者4,一位68岁的退休艺术教师说道:大多数视频我感觉就像是在看油画怎么慢慢变干。那个,这些视频不是……一些还是挺好看的,声音也挺好的,但我觉得不是艺术,就像是电视上的五分钟节目,但不应该出现在美术馆这些地方啊。还有一位60岁的老太太也参与了艺术品亲身创作体验,她对艺术的观点也是如此,她特别强调艺术应当再现,她提到了几个在媒体上特别受到批评的现代艺术作品:我认为这个……今天以前我从来没有来过波罗的海艺术中心,而且坦率地说[部分音无法辨识]我不会来了,因为我听到了太多人们的负面评价,什么就是一打球排成一排。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这是什么艺术,就是十几个球排成一排,还有石头或者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我是想来看看油画或者其他什么,或者是女王的画像之类的[休•洛克参展英国艺术展的作品][7],这些真的是某种再现,但这一排球能看到什么呢?福尔马林里泡着的奶牛,地上堆着一堆砖头,乱七八糟的床,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这和艺术有什么关系……之后被问到为何她认为这些不属于艺术时,她说:从个人角度来说,我喜欢看能够再现某种事物的油画,比如你能够看到这些画,这些水粉画[克纳普(SilkeOtto-Knapp)]的作品②,有点莫奈的感觉。你知道,其中要蕴含有某种东西,而不是仅仅……之后该名受访者受到了另外一名63岁的女性受访者的质疑,她提到了托尼克•勒莫斯•奥德()的《飞逝的运气》(创作于2005年),该作品将地毯表面拢起来,形成动物的形状。她说:我知道你说的意思,但我自己试了试让脱脂棉拢起来,太难了,要让地毯表面隆起来形成动物的样子,要花不知道多少个小时,绝不是个轻松的活儿。第一位受访者回应说:我不喜欢这个作品,因为要是这里弄个动物脑袋,那里再弄一个,而不是这些无头的动物,可能就不会这么糟糕了。第二个受访者说:确实有点吓人,但是我能看出他们的专业技巧以及他们付出的时间,我觉得是个不错的作品。用分析哲学的术语来说,第一位受访者对艺术的定义可以这样来表示:当且仅当某个作品满足以下三个条件时才能称之为艺术:一是再现了某个事物,二是体现了艺术技巧,三是不包含认为让人看起来不舒服的元素。

显然就第一位受访者的评判标准而言,该作品是对外界情况的再现,需要艺术家高水平的技巧,这点第二位受访者已经指出了。但该作品明显具有颠覆性质(比如没有头的动物),因此导致受访者无法对看到的作品形象进行解码(比如像第二位受访者那样认为作品让人不寒而栗,而作品的价值正是从这种给人们的恐惧中实现的)。我们可以认为这种反应体现了受访者的文化资本。艺术在这里成了身份建构过程的组成内容,其意义是通过受访者根据自己对艺术的定义而体现的,而他们自己的定义可能与官方话语中的艺术定义并不一致。(五)地点在身份建构过程中的作用许多受访者将艺术馆、码头区和周围环境作为他们身份形成过程的一部分。普洛桑斯盖(-)[37]62等曾经对某个地点在人们身份建构过程中的作用进行了研究,他将“地点身份”(-)定义为“一个以态度、价值观、思想、信念、意义和行为习惯为特征的复杂认知结构,而不仅限于感情上的依恋和对某些特定地方的归属感”。在对阿帕拉契地区的居民进行研究时,罗尔斯()[39]认为对某个地方的依恋包括若干元素,例如生理上、社会上和个人上的归属感。这种归属感“不仅包括现在的地方,也包括记忆中的地方,而现在单调的环境只不过是记忆的残余”,因此地点就是曾经发生事情的地方的集合。一个人觉得自己是属于某个地方的,对某个地方有归属感,这种感情可能来自于安土重迁的习惯,来自于安全感的需求,来自于对探索外面未知世界的恐惧,来源于想要属于某个地方的渴望。他认为对某个地方的依恋是具有高度个人特点的,常常是根据自我感觉建构起来的,与自我有密切的联系。作者认为,老年人要产生和维持自我概念,就会对过往的生活经历进行回顾,也就是一个回忆的过程。这个过程中如何对地点进行利用,有若干不同的方法。一个艺术家工作室的女性参与者说道:我今年68岁了,我是在这个桥那边……还要那边,再远一点的那个地方出生的。我对泰因河简直是了如指掌。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这条河太美了,现在呢你沿着河走下来,看到波罗的海现代艺术中心和赛芝()加兹海得音乐大厅①,还有其他这些。我觉得一下子就看到了码头区的样子,码头区真美,充满了神秘的东西。这些就钉在你的脑海中,你不会忘记的。而现在看到这些变化也挺让人高兴的,生活一直在变化,不是吗?该受访者用自己对泰因河和周围环境的记忆来维持身份[11],并且能够接受当地经过改造之后环境发生的变化。而前面提到的对现代艺术持否定态度的58岁女性受访者,则将注意力放在了当地正在丧失地区特点和波罗的海现代艺术中心项目没有包括当地艺术家这两个问题上。她说:这是一个赛德人①的城市,应该是这样的……这是一个赛德人的美术馆,我们不是曼彻斯特,也不是利物浦,我们不想成为那些城市那样,我们不希望看起来和那些城市看起来一样。而现在,泰因却在逐步失去自己的特点。我一直生活在这里,我对这个建筑再熟悉不过了,我一生都爱着这个建筑,爱着泰因河。他们(指波罗的海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将它(指展览项目)仅仅局限于其他人,而不是赛德人,我觉得这就是个悲剧。这里她使用了“赛德”这个口语化的地方说法,从而更加强调了该参与者将自己和其他地方的人区分开来。可能是如果从地方角度来体验艺术的话,她可以更好地利用自己的文化资本(这与地方身份有关)。这反过来让她比在其他展览情境下能够更好地从内容和情感上理解艺术作品。参与者在描述波罗的海现代艺术中心时使用的说法是“他们”,将艺术中心划归到了“他人”之列,从而将她自己和地区的其他人区分了开来。提到波罗的海现代艺术中心的艺术项目时她使用了“悲剧”一词,这说明了该受访者感到自己与这个展览是多么格格不入。这说明现代艺术对她来说无法参与到身份构建过程中去。在这个案例中,我们无法确定该受访者感觉自己融入了某个地方,究竟是因为安土重迁的感情,是对安全感的需要,是对探索外部世界的恐惧还是一种更加积极的归属感。该受访者用“爱”等词汇来形容建筑和河流,说明有一种积极的归属欲望,而同时她在描述波罗的海当代艺术中心作为美术馆的新功能时语调则颇为咄咄逼人,又说明了她在态度上是有防卫性的。另外一名艺术家工作室的参与者(女性,63岁)讨论了重新使用波罗的海当代艺术中心大楼的问题。她说: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挺震惊的,就是这些墙的大小,还有就是地毯那么小②……我的意思说挺好的,挺不错的,但是你想,你走进去的时候,所有的地方都空着……都是空着的。这些空着的地方都应该用起来……而且我想那些建筑师……你知道这个地方是兰克面粉加工厂。我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就会想着很多工人在这里工作,还有很多机器,你知道,这些都在我脑海里呈现出来,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这个地方现在在我看来还是兰克面粉加工厂。该受访者对这个地方的空间使用方式做出了道德上的评判,认为这个地方作为面粉工厂更加合适,而不应当作为艺术馆来使用,因为现在这个地方似乎很多空间都被荒废了。参与者的身份形成与多种因素有关,其中包括参观艺术馆的动机,支持或者反对现代艺术可能得到的益处,个人的艺术偏好,参与者与建筑未作为美术馆之用的时候所做用途之间的关系。退休后生活方式的改变似乎给参与者们提供了参与当代视觉艺术的机会,在某个特定的环境里似乎可以对个人身份建构产生影响。

四、讨论

根据以往文献,最佳的认同感[12]和认同感平衡[10]可以提高幸福指数。尽管这种情况我们无法直接在参与者的反应中观察到,这一点科恩[4]已经讲过,但我们可以对身份认同形成过程进行观察。而且我们还可以观察在当代视觉艺术和美术馆本身的背景下,在什么情境中不能或者很难形成最佳的或者平衡的身份认同感。我们研究中一个对艺术形式持有强烈批判态度的受访者正是因此而感觉非常沮丧。人们是否能够或者是否愿意使用当代视觉艺术来作为身份建构过程的一部分,其中的原因是很复杂的。受访者会做出自己的判断,而判断则是取决于他们的文化资本的类型以及他们对当代视觉艺术的概念。尽管受访者在解码艺术家意图方面感觉有困难,但他们意识到了艺术形式是受到艺术中心支持的,这会影响他们的思考。受访者的动机常常各有不同,从参加“与艺术家面对面”讲座的人们的反馈中就可以看出。维特波尔[38]认为,个体参与各个过程的方式是由他们的“身份风格”()决定的,身份风格决定了他们是否以一种开放的心态来对待新的经历。维特波尔等[10]得出理论认为,具有平衡的身份认同的人在年龄日益增长的过程中拥有“个人控制感和自我效能”。控制力的好处一般都认为是与日常生活选择相关的,不过实际上控制力还对情绪和身体健康有很大的益处[4][40],也有益于个人的幸福感,这些已经在以往的研究中有所涉及。罗叮(40]认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控制力对健康的好处更加凸显”。她指出了其中的三个主要原因。第一,控制力对老年人十分重要,因为“失去朋友、家人或者是退休等会影响到他们老年生活,或者他们能力本来应当得到的反馈不再存在”。第二,缺乏控制力和免疫系统抑制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因为“老年人普遍面临免疫力低下的问题”[41]。第三,医疗对控制力有影响,而老年人比年轻人接触医疗系统的机会更多,他们可能会受到这种情况的影响。一些机构想要更多的人参与到艺术中,本研究对他们而言有实际作用。波罗的海现代艺术中心为老年人提供了上述活动,让一些受访者消除了心中的障碍,这些障碍让他们无法使用当代视觉艺术来作为身份构建过程的一部分。但并非所有条件下这个结果都能实现,参与某个活动的结果和动机是有巨大个体差异的。这就让我们对政府政策提出质疑。政府政策认为一定的输入就一定能够带来可以预见的、普遍化的、可以量化的输出结果[42],旨在解决社会排斥问题的政策就是一个例子[43]。

五、结论

本文研究方法让我们可以理解第六届英国艺术展中这些特定受访者的方方面面。分析展示了如何来解释受访者的特定结果和参与艺术之间关系,探索了受访者如何进行身份构建,以及什么控制了他们对当代视觉艺术作为身份构建过程的一部分而加以利用。这里我们不仅观察到了对提升幸福感有益的过程,还观察到了对提升幸福感的效果不明显甚至是有相反作用的过程。本研究是探索性的,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涉及更加广泛的老年受访者,例如一些没有机会接触艺术的人[44]。还可以在更长的时间跨度上进行研究,或者是考察受访者对不同形式的当代视觉艺术有何不同反应,这些都会有较大研究价值。还可以更仔细地研究受访者的身份构建过程是怎样的,以及现代艺术怎样成为身份构建过程的一部分。此外,还需要进行进一步定性研究,研究各个社会、经济群体如何接触现代艺术,在接触过程中会遇到什么样的障碍。本研究的一个成功应用案例是笔者的“老年新活力”①项目,该项目得到了五个英国研究理事会的资助,通过该项目我们对本文中的研究问题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作者:马绯璠 单位:英国纽卡斯尔大学艺术和文化学院文化和遗产国际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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