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雕塑的美与审美需要互相依赖而体现于观赏活动。
从属于内容的复杂性的的形式可能有自身的多层次性。具有相对独立性的形式美不能和特定内容发生根本性的冲突。雕塑形式的美丑往往接受特定内容美丑的支配。辐射性等基本形的永久价值在于它更有助于内容的特殊点的显现。时代、名族等客观条件和雕塑家的艺术个性决定雕塑形式的特殊点。观赏者的特定感受是对雕塑形式美丑的一种评价。
二、只有承认形式与内容的矛盾,才能理解形式与内容的统一。
倘若形式与内容没有矛盾也就无所谓双方的统一。人们的艺术观赏和创作思维,同样不能忽视形式与内容的关系。即使是称为形式主义的艺术也有一定的内容,不论这种形式和内容是否与观众需要相协调。任何形式都不是完全没有内容的形式,特殊的艺术内容只能通过特殊的形式才能获得恰如其分的体现。雕塑家对艺术形式的探索,意味着他同时是在继续推敲想要表现什么内容。形式多样的雕塑有多重意蕴,所谓有意味的形式的意味,既不是乏味的符号,也不是难解的谜。雕塑的形式对生活现象的反映,对作者的审美感受的表达,即由难穷尽的意,观赏者往往爱好含义隐而不显,即已发现埋藏在似乎有尽的形式里的意而感到愉快。如果说义主文外也是雕塑形式的优越性,谁来证明?只能通过观赏者对文(形式)外之义(内容)的发觉和掌握。即使着重探讨雕塑艺术的形式问题,也不能离开我所理解的审美关系。
三、从观众对雕塑的审美感受来说,这种相互作用也表现在雕塑的形式方面。
即使为了排除艺术形式任凭使唤即充当政治、经济、哲学、伦理、情感等一般观念的传声筒,或者为了排除形式就是一切,以至反对尊重艺术的社会作用的错误观点,都不能脱离雕塑观赏者对艺术形式的美丑判断。当然,不论感觉多么敏锐的观众,也难穷尽掌握蕴含在雕塑形式中的深刻内容。但是,如果观赏者的审美能力高于雕塑作者,他对作品的批评可能比作者的认识深刻。不记得我在什么书上,读到一则有趣的故事:画家在小院中给藏画放风,农民偶见其中画的牛,他根据自己平日对牛性牛形的印象,指出画上的牛尾巴有违生活真实(徐步、打架、奔跑时牛尾形态大有差别)。还有,俗话说“夹着尾巴做人”,是以失意的狗的尾状为贬损人的依据,这样的贬损的形式与内容都有创造性。并非任何雕塑观赏者都可以深入理解象外之意的。不仅如此,观赏者也并非都能辨别艺术形式的美丑,判断它的完美程度如何。
四、雕塑和其他艺术对形式美与内容美的关系的理解,至今仍是一个有争论的问题。
我对这一问题的理解虽不深入,我不认为只有讲求装饰性才能肯定它是美的形式。形体结构所讲求的整体感,基本形的单纯化与个别组成部分的丰富性,外来的光对形式各个局部所形成的强弱对比也能引起音乐般的韵律感,造型的真实感与形体的建筑性与稳定感的互相必须协调,雕塑所处环境的各个因素,可以增加或者削弱它对观者的美感。不宜因此认为,雕塑的形式美并不重要。这就是说,形式拥有相对独立性美,对作品内容美虽处于从属地位,其独立性没有绝对自由。既然形式的美丑可能积极或消极地作用于它所丛书的内容,如果忽视形式自身的美丑差异,不利于理解它所要体现和蕴含的内容美。形式美对内容美的表现可能协调一致,现代画家潘天寿和清初画家八大山人画荷的许多幅小画,在构图上所流出的空白,也像戏曲演唱讲求节奏和韵律的美,但同时可能引起观众觉得形式美的独立性不过是相对的,它相反相成,更有可能促使观众体验唱词内容,体现艺术形式和内容的辩证关系。
五、雕塑艺术的形式与内容的关系,有各种难以例举的表现形态。
丑的生活内容可能表现在悦目的形式里,正如有装饰性的曹操脸谱并不冲淡戏曲艺术家憎恶曹操的情感内容那样。民间艺人的艺术才能有高低,泥人张所塑造的《蒋门神》的形体结构,不掩饰角色大腹便便等丑相;这一作品虽然不像群塑《惜春题画>那么引得起优美之感,但在夸张蒋门神外强中干的凶相的同时,仍可避免引起不快的生理刺激。造型避免自然主义地再现丑的一切特征,并不削弱再现对象的灵魂的丑。和其他艺术形式一样,雕塑的内容不是只限于对生活状况额再现,也是为了表现艺术家的情感和思想。体现复杂内容的形式可以不拘一格,包括装饰性着彩不都是对观众深入掌握特定内容的障碍。雕塑家为了表达他所要表达的特殊感受,追求形式美的独特性与从属性的统一是必要的。艺术的形式美这一概念似可以说有表与里相对应的两重含义。表层的美,是相对独立于基本内容的形体、色彩等形式本身的审美属性。里层的形式美是指从属于特定内容的特征,例如刻画人物性格的表情的特殊手段。即使不作美术史的全面考察,只消横向地比较一下云冈、龙门北朝的佛像或安岳唐代的佛像,比较一下山东临清县华严寺的罗汉像和云南筇竹寺的罗汉像,比较一下四川大足宝顶宋代的菩萨像和四川安岳千佛寨唐代的菩萨像,不难看出雕塑家们着重表现什么的差别。
即使不探索为什么形成这种差别的原因,仅就如何表现的形式着眼,也能引起对他们着重表现什么的揣测。北魏的佛像强调清瘦,唐代的佛像强调丰腴,临清华严寺的罗汉有较多神性,筇竹寺的罗汉有较多人性,大足的菩萨——特别是宋代的菩萨较为妩媚。安岳的菩萨——特别是唐代的菩萨较为庄重。大足菩萨和筇竹寺的罗汉的共同点,较容易联想到民间生活。安岳寺菩萨和临清华严寺的罗汉脚接近,更容易感到既有人性的亲切又有神性的庄严。特别是比较麦积山第123号石窟泥塑童女的头部,与四川大足大小差不多的石雕女孩头部,两个刚要成年的孩子的神态,那联系中的差别越看越分明。很明显,这一切差别都不是纯形式的特征,纯形式和纯艺术一样并不存在。
作者:王平胜 单位:湖南工艺美术职业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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