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八怪”里最怪的郑板桥,酷爱书法和绘画。他开始学习书法时,刻苦临摹各家书法,甚至晚上在被窝里,也用手指在被子上默写字帖,有一次忽然写到了他老婆肚皮上。妻子嗔怪道:“人有人一体,你体还你体,你这是干吗?”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板桥当即猛醒,可不是嘛,人家的书体再好,毕竟是人家的,必须写出自家书体才是。后来,他以真书和隶书为基础,融“真草隶篆”为一体,并用他画兰竹的作画方法来写字,终于独创出“兼众妙之长”“如乱石铺街”的“板桥体”,在书苑一枝独秀,风格高标。
与“板桥体”的创造异曲同工,戏曲表演大家谭鑫培,也是通过博取“众妙之长”,融会贯通,创造出刚柔相济,华丽浑厚,优美大方的谭派老生唱腔。他向余三胜学演其拿手戏《碰碑》,以掌握他著名的花腔唱法与韵味;向王九龄学演其看家戏《乌盆记》,把握其声腔激昂豪放的韵味;向卢胜奎学演《空城计》,学习其独创的新唱腔;向周长山学演《清风亭》,学习其独到而精湛的做工。谭鑫培创立谭派启示我们,戏曲表演创新要兼收并蓄。郑板桥“以画法写字”,故其字体颇为另类;京剧表演大家杨小楼,“武戏文唱”,故其声腔别有韵味。杨小楼是谭鑫培义子,师从俞菊笙演武戏,形体气派都很像。一次谭鑫培看完杨小楼演的《恶虎村》后,意味深长地对杨小楼说,唱戏的一人一个样,你死学老俞不行,越学越死板,就是学的完全像,也跳不出圈外去。再说讲武功你也比不了老俞。你应当学你父亲杨月楼,要“武戏文唱”。谭鑫培当即学唱了两句杨月楼的“奎派”唱法,果然韵味独特。此后杨小楼刻苦钻研“武戏文唱”,终于形成了以“武戏文唱”著称于京剧界的杨派。杨小楼“武戏文唱”启示我们,戏曲表演创新要嫁接杂交。
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云燕铭,工于“麒派”,表演细腻传神,敢于破格创新。她演《打金枝》的公主,当驸马打了她之后,她突然双足跳起,放声大哭。这一“跳”是破格的表演,一下子跳出了闺门旦的常规程式,但却强烈地跳出了公主刁蛮的性格。她在《猎虎记》中扮演属于青衣行当的顾大嫂,为了让顾大嫂的形象更鲜活,她大胆突破行当界限,用老旦的大嗓唱和念。这种破格的冒险的演法,当时连梅兰芳先生都为之担心,但戏演完了观众认可她的创新。她在现代京剧《革命自有后来人》(《红灯记》前身)中扮演李铁梅,在“逼梅”一场中面对奶奶被拷打,自己被威逼,她咬住手指,大胆借鉴泼辣旦程式,把辫子拿过来走蹉步,表演新颖感人。
云燕铭突破程式启示我们,戏曲表演创新要敢于破格。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李少春,演文戏师从“余派”,所学老戏严格按湖广字规范唱念。但新中国建立后的1956年,他认为传统京剧音韵要适应新时代加以改革。他首先写文章呼吁人们破除对“上口字”和湖广音规范的迷信,倡导“用北京语音来掌握唱腔和韵白”,认为“京剧的唱念逐渐向北京语音靠拢是完全可行的”。他还认为“昆曲的没落,是和语言脱离实际分不开的”,也就是说,京剧音韵改革,关乎京剧剧种存亡。他一方面撰文呼吁京剧音韵改革,一方面将自己的主张贯彻于自己的表演实践。在他主演的《野猪林》中,在保持京剧唱念的原有基本韵味的基础上,尝试运用北京语音,结果脍炙人口。
李少春改革音韵启示我们,戏曲表演创新要与时俱进。戏曲表演艺术创新,因时而异,因地而异,因人而异,因戏而异,道路广阔,方法甚多。以上所谈不过冰山一角,旨在说明主要路径,启发创新精神。文艺的魅力在于个性,艺术的生命在于独创。创造性是艺术的本质要求,创新是艺术家的最大才华。戏曲表演必须根据演员个性锐意创新。戏曲表演创新具有极其重要的审美价值。一是使角色具有新鲜的形象美;二是使演技具有新颖的形式美;三是使表演艺术百花齐放;四是使表演大家脱颖而出;五是使表演流派开枝散叶,枝繁叶茂;六是使古老戏曲国民经济论文凤凰涅槃人力资源管理,焕发青春活力。
作者:韩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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