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帛画内容的来源
帛画在战国中期就开始出现并日渐发展。发展到汉代，帛画的组成中依然保存着最初的作为招魂工具的内容，这与帛画产生的背景及其时代因素是密切相关的。作为装饰艺术而存在的马王堆帛画，按其内容来源也可以分为两部分。首先是思想渊源。西汉建国初期，曾出现以周王朝的制度为尊的“褒周过秦”的价值取向,汉代提倡孝道，同时又以老子的“无为”以及道家的思想为指导，帛画在塑造人物形象以及天上人间的景象时都与此相关。在老子的哲学体系中“，道”蕴含了一种神秘的色彩。他认为天地之间有一定的秩序存在，只要遵循自然规律，便能灵魂不死，得到永生。庄子也继承了老子的这种天人合一的思想，塑造出不食人间烟火，游曳于四海之外的神仙形象。这种长生的思想及万物有灵的观念，在一定程度上是源于古人对未知世界和死亡的恐惧。这种文化背景，为我们解读马王堆帛画提供重要依据。第二是形象来源。马王堆帛画的题材来源丰富，画作能给我们带来较为直观的感受。这种装饰艺术的题材来源主要有日月天象、神仙异兽、动物植物以及人物器具等。在整幅帛画的上部，关于九个太阳以及金乌的描述，都是人们对世界探知与认识的结果。T型帛画的右上角有藏有黑鸟的大太阳和八个小太阳，与之相对的另一侧，则是由一赤身女子托举的月亮，月中有玉兔和蟾蜍。这种源自于古老神话的创作，实现了日月同辉的理想，同时也丰富了画作的装饰性。除此以外，帛画中出现的神人与神兽也是装饰艺术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最具代表性的形象，龙的形象在T型帛画中就有细致的描绘。其中一号墓出土的T型帛画中有四条祥龙，三号墓帛画上有两条祥龙。《一号发掘报告》对帛画的描述仅以“这段画面的两侧，又各有一条张口吐舌的巨龙，左侧月下的龙带翼，应即所谓的‘应龙’”这样一段话带过。“应龙”是楚文化中的神物，因此在帛画中具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天庭上蛇身人面的烛龙、祭祀中人首鸟身的形象，都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黄老思想中的神仙形象，为我们展现出了西汉初年时人们观念中的未知的世界。
二、帛画内容与装饰艺术的关系
中国的传统文化孕育出了深厚的传统装饰艺术，为帛画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题材，在帛画中随处可见装饰艺术的存在。正因为装饰内容是帛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一定程度上帮助我们通过考量帛画与装饰艺术之间的关系，来探讨装饰艺术的源流问题。第一，帛画与装饰艺术相互渗透，装饰艺术是帛画内容处理的依据。装饰艺术，也就是通过规律化、审美化的方式，对客观物质进行改造，使之形成合乎人类审美要求的物质形态。而马王堆T型帛画上体现出的装饰艺术的某些特征，深深地刻画着周代乃至史前艺术装饰的明显印记。帛画中所表现的内容，是经过艺术手法的再创造产生的。从画面布局到内容选择，都符合一定的审美需求。也就是说，中国几千年的装饰传统在汉代帛画中都有所体现，帛画使得这种理论性的审美变得更为直接。我们可以通过具体的形象来理解装饰的艺术，并且也可以通过帛画中的形象，来了解装饰物的来源和历史。帛画的构图遵循形式服从内容的原则，直接表现主题。既然是着重描绘墓主升天的景象，那么布局时就注重凸显墓主的形象，向西行走的妇人居于主要位置，天上、人间的事物与器具，在审美规范下依次排列，符合装饰艺术的要求。另外，帛画中也相当重视客观事物的形象轮廓，所有动物植物、神仙神兽以及物品器物等，均合理布局，通过侧面绘制来表现，用于凸显墓主永生的情景。除了内容上遵循装饰的艺术以外，整幅帛画构图复杂，形象众多。天庭、人间以及地府三个层面都要在一幅图画中予以表现。因此，画面的布局更需要对称均匀。天庭以守门人为中心，上方绘有人首蛇身的烛龙神，左右各有日月相衬托，日月中又有金乌、玉兔相辅佐，下有神龙、上有仙鹤等，关于天庭部分的布局匀称，通过相互辉映的景象形成一幅神秘的天国图案。人间部分，墓主衣着华丽,处于画面的正中，后面跟随三位侍女，前方有仆从跪迎，左右是两条穿璧相环的长龙，玉璧上下有互为对称的神兽与人首鸟身像，玉璧上还系有着张扬的帷幔，下房摆着鼎、壶以及人们吹打的乐器等组成的祭祀的场面。整幅场景用一条神蛇分割开来，神蛇以下是由地神托举的地下世界。同样在地神两边各有对称的形象相衬托，整幅画卷布局均衡环环相扣，采用特定的造型原则来达到装饰的目的。既符合一定的审美标准，又将汉代的装饰艺术的成就直接在帛画中进行了展示。第二，帛画与装饰艺术相互促进，互相影响。帛画内容在装饰艺术的影响下，创作思路更加宽泛，灵感与表现形式更加的多元化，创作的题材也更为丰富，这在一定程度上，对于装饰艺术来说是一种促进与发展。帛画帮助装饰艺术更加接近生活，贴近受众的心理。同时装饰艺术的形式，也在影响着帛画，使帛画在保持其本真作用的基础上，更具有审美性与现实性。装饰艺术的发展，扩充了帛画的题材内容。当人们接受的社会观念发生改变时，这种改变将首先出现在艺术领域，进而影响相关的创作。在西汉初年，灵魂永生的观念最为兴盛，生命崇拜传统与孝悌观的盛行，都对装饰艺术的内容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种影响自然也直接关系到了帛画的创作。灵魂永生的观念在帛画中加以体现，丰富了帛画的内容。同时，西汉初期的装饰艺术影响了帛画的形式与色彩。社会对装饰的审美变化，直接影响了帛画的创作形式。而马王堆帛画也在一定程度上，填补了汉代装饰艺术的空白。吸收了先秦乃至楚国的艺术风格和创作模式的艺术表现形式，是西汉装饰艺术的主要特点。T型帛画中很多的神话形象都来源于《楚辞》，与楚国的美术造型有源流关系。同时，出于审美的艺术考量，帛画画面以朱红、土红、暖褐色为主要基调，适时填补石青、藤黄、白粉等丰富的色彩，使之服从于统一的色调安排，产生一种与情境相适应的诡异、华丽、热烈的效果。总体来说，帛画与装饰艺术之间是相辅相成、相互渗透、共同发展的关系。帛画中可以看出西汉装饰艺术的成就，而西汉的装饰艺术，也在帛画中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外科医学论文与演绎。
作者：黄雄 单位：赣南师范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