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4月15日,许达从《文汇读书周报》上看到了张丁和他的家书抢救行动,主动跟他取得了联系。许达从老年大学学会了打字,想把这些信都整理成电子文档。老人年逾古稀,中途还曾患病住院。张丁一直跟他保持通信通话,鼓励他完成整理工作。历经6年,许达把这两千封信一字未改敲进电脑,编辑出版了90余万字的《效石家书》,最后将原始信函全部捐给了人大博物馆。“拿到电子版以后我连夜阅读,很激动。”张丁说。
张丁和助手两人把收集到的四万余封信件按年代分类,放进定做的贴片里,然后保存在档案盒。除了被国家博物馆收藏了近百封,还有一千封作为人大博物馆的常设展览《尺翰之美—中国传统家书展》对公众开放,更多的书信由于条件有限,只能继续被锁在柜子里。
每一封信都是张丁的宝贝,他希望自己有更多的时间研读每一封信。“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写信的人满怀心事,收信的人望眼欲穿。张丁常常是一边读,心里一边堵,感动的时候甚至哽咽落泪。
1951年,农村妇女魏淑敏再婚后随丈夫从南京远嫁海南文昌,被迫与一对儿女相隔千里。她在新家受制于婆婆和大房,于是跟儿子约定,写信署“母魏淑敏”是话不由衷,署“母淑敏”才是真情。她把信纸的天头地角都写满了字,刚刚扫盲会写字的她担心表达不准确,还专门画图示意住处周围环境。魏淑敏处境艰难,到海南半年之后就不幸去世,无人知晓具体原因。上世纪九十年代,已到耳顺之年的魏淑敏之子带着妻子赴琼寻亲,但一无所获。而后看到抢救家书行动,已近八十的老人亲自把这封信交给了张丁,含着眼泪讲述了自己母亲的坎坷遭遇。
家书不仅背后有深意,字面上还具有丰富多样的形式。展品中,有清末福建省东山县铜陵镇一位陈姓妇女给新加坡的丈夫写的一方手绢,她担心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就仿照“东山歌册”体,用丈夫熟悉的回文格式以绣代写,排成迷宫一般的图案。这封信被新加坡的小妾接到,细细研究后被陈氏的用心和人品所感动,她回信请求其理解,并将此手绢信一并寄回,后流落民间,被收藏者捐赠给了人大博物馆,吸引了不少游客的眼球。
多年收藏别人的家书,张丁也珍藏了他祖父给他的家书,满纸充满了对在外读书孙辈的殷殷期望。张丁的爷爷是村里的读书识字之人,但只留存下了这一封家书。“做了家书收藏才发现,我们确实错过了很多老东西。”张丁说。
每一封家书,从书写、封缄、投递到拆阅,其间蕴含的故事与情愫,都值得细细品味。1958年春天,赵济年带着九岁的北岛去北海公园玩。回家的路上,他放慢脚步,环顾游人,突然说:“这里所有的人,一百年后都不在了,包括我们。”赵济年2003年病逝于北京,孙美利也于去年六月去世,北岛在外漂泊多年。一位民间收藏家逛潘家园时发现了这些字迹俊美的解放前的信件,就买来收藏,最终辗转到了人大博物馆得以收藏。赵济年不曾想到,自己和Mary的故事会以这样的方式流传,即使百年之后,也还能留下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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