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国现代设计的初期发展
与中国现代设计思想的确立中国现代设计的发展与发达国家相比，起步较晚，相对落后，在中国现代设计的发展初期，其发展方向并不明确，为了更快赶上发达国家现代设计的发展步伐，中国的现代设计者曾一度模仿发达国家现代设计作品，致使中国的现代设计跟风化，缺乏中国民族的个性和特点，出现了盲从的现象。之后的几年里，在现代设计的不断探索中，国内出现了一批具有先进思想的设计师和设计研究者，他们意识到了中国现代设计盲从现象的严重性，提出了中国的现代设计应该具备本民族的风格和特点这一思想，这批具有先知先觉的设计师和设计研究者以自己的行动确定了中国现代设计的发展方向，例如著名的香港设计师靳埭强，他以中国民族元素作为符号进行现代平面设计作品创作，作品体现了鲜明的中华民族的本土特征，不仅受到国人喜爱，而且在国际上得到了高度的认可和评价。清华大学美术学院曾辉教授也曾在国内多次发表文章并赴各地讲学，宣扬中国现代设计的发展方向，主张“和而不同，多元共生”的设计观点。在这批具有先进思想的设计师和设计研究者的共同努力下，中国现代设计的思想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最终得以确立，即“以中国元素与国际现代创作方法相结合，形成具有中国民族特色和个性特征的现代设计发展之路”。中国现代设计思想的确立，为中国现代设计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对促进中国现代设计更好、更快地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指导作用。中国现代设计思想的确立，带动了中国现代设计的发展，中国的现代设计紧紧围绕“中国元素”蓬勃展开，无论是大型展览、展示、服装设计还是广告设计，只要是在国际上展示的中国设计都能看到中国元素的身影。这与以往相比是一个好现象，因为中国的设计不会再盲目跟风，具备了自己的特点，这是值得肯定和赞扬的事。但是在喜悦的同时，我们也不得不冷静下来思考一个问题，在中国元素盛行的今天，我国的设计师对“中国元素”的理解是什么？这种理解是否正确？是否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因为对“中国元素”的理解和表达将直接影响中国现代设计的明天。
二、对“中国元素”的认识与阐释
现阶段，人们对“中国元素”的认识，多集中于“中国元素”即是中国传统图形符号的认识上，那么，这种认识是否正确呢？中国传统的图形符号的确是“中国元素”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不能认为“中国元素”即是中国传统的图形符号，这种认识是片面的，是不可取的，是尤其需要纠正的一个思想误区。那么我们应该如何理解“中国元素”的本质特征呢？这首先应该从中国文化谈起。“中国元素”是中国文化的反映，“中国元素”立足于中华民族的深厚文化根基。对“中国元素”的阐述，南通职业大学艺术设计系的成阳老师曾写过一篇题目为“中国元素论”的文章，其中对“中国元素”的阐释很到位。他认为：“中国元素符号”中包括三方面内容：特有地域的“自然符号”、偏于精神性的“文化符号”和特殊状态的“无形文化符号”。相对于“无形文化符号”而言，自然符号和文化符号可称之为“有形文化符号”。下面我们来阐释一下这三个方面内容的深刻含义。首先，自然符号。自然符号指的是中国所处的地域特点，如领土领海的特点、气候的特征、人种的特征、特点以及中国的河流、湖泊、山峦等自然景观所形成的自然符号，如黄河、泰山等，这些符号都是中国所特有的地理位置自然所形成的代表性符号。其次，文化符号。文化符号指的是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国现代文化所反映的符号特征。中国是拥有五千年悠久历史的文明古国，具有深厚的文化根基，中华文明古国在几千年的生活实践中，形成了自己所特有的标志性文化符号，如汉字文化，大篆、小篆、隶书、草书等不同时期的汉字风格；建筑文化，以对称、平衡和秩序为核心思想的不同时期的风格建筑；服饰文化，从不同民族、不同时期、不同地域、不同阶层所体现的不同服饰的风格特征和造型特点；饮食文化，中国所特有的饮食习惯及相关饮食器具等，这些都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反映。然而这只是表象的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几大块，如进一步延伸到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层面，也就是中国元素的“核心”内涵上来，那么中国文化的深层含义将进一步展现。中国传统文化精神可以从儒、释、道三个方面来进行阐释，儒家的仁爱天下、佛家的悲智双运、道家的道法自然是中华民族精神的根本。而由这些精神所衍生出来的丰富的哲学思想、人文精神、教化思想、道德理念等也是充分地体现“中国元素”文化特征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文化精神和哲学思想通过特定符号也能够对“中国元素”予以很好的诠释。例如被称为“中华第一图”的“太极图”，其布局结构黑白对分，合二为一，和谐流畅，整体造型犹如黑白两鱼环抱成圆，相映生辉，自然天成。太极图中的黑白两个点，一个是生，一个是灭，意为事物在此消彼长中维持平衡才能延续共生，一生一灭，一阴一阳，一虚一实，连绵不断，生生不息。太极图有力地诠释了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它标志着一种文化———东方文化，象征着一种宗教———道教，代表着一种学科———易学，这种理念不但对人的审美有着深远的影响，而且对当前的设计观念起着重要的启示作用。而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类似于太极图这种能够传达中国传统文化特定思想的图形还有很多。因此，对“中国元素”的理解，除了表象的文化符号外，深层次的精神层面的文化符号也是设计师应该追随的重要方向。再次，无形文化符号。无形文化符号指的是如年、节、语言、思维、昆曲等无特定形态的文化符号。无形文化符号是人们在日积月累中形成的具有中国特色的一种符号形式，无形文化符号也能够准确反映中国的文化特征，是“中国元素”符号的文化来源。
三、对“中国元素”的准确表达
以上是对中国文化的阐释，“中国元素”是中国文化的反映，通过对中国文化的阐释，很容易就能够理解什么是“中国元素”了。那么在现代设计中如何运用“中国元素”，如何对“中国元素”准确表达？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又一道难题。一方面，对“中国元素”的表达，目前使用最多的方法就是有形符号表达法，也就是根据创作主题寻找中国自然符号和文化符号中的相关元素，运用现代设计方法对其重新设计、组合，这是最直接的表达方法。例如靳埭强的海报作品，他所运用的“中国元素”符号很多取自于中国的水墨元素，将水墨元素与现代元素巧妙结合，既突出了特定主题，同时创意又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中国元素符号运用得恰当自如，恰到好处。还有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雕塑系副教授李鹤老师，他今年为2022年冬奥会专门创作的国礼雕塑———冰雪之约，就是利用“中国元素”所创作的一个很好的值得借鉴的雕塑作品。该作品采用不锈钢铸造，利用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对玉的浓厚情感，借玉璧之形传递君子之谊，取平安扣传达好运和祝福。同时，雕塑所采用的玉璧圆形又和“0”的形态近似，因此雕塑又寓意奥林匹克运动员在“0”形赛道上奋勇争先，既是新的开端，又是纪录的延伸、极限的突破，一切从“0”开始，再创佳绩，将团结、拼搏、友爱、和谐、进取的精神继承永恒。这些优秀的设计作品都是采用有形文化符号法进行创作的，利用中国元素很好地诠释了作品的主题，因此，有形文化符号表达法形象、直观，很容易让人理解和接受，是目前使用较普遍的一种中国元素的表达方法。另一方面，无形文化符号表达法。随着有形符号使用量的增加，设计师在进行作品创作时，有时会出现文化符号联想困难的情况，究其原因，主要是由于有形符号使用量过多，常常出现创意重复或撞车的现象，这也是中国目前现代设计发展中的新问题，出现这样的问题有两个原因，一是设计师对中国元素的理解还不到位，二是设计师运用“中国元素”的表达方法还很有限。那么，如果我们的设计思路越来越窄，必定会影响中国现代设计的未来发展。因此，对“中国元素”的表达，也可以打破有形文化符号表达法的束缚，进一步挖掘思维，拓展思路，运用无形文化符号的方式表达，也是一种不错的方法。对于年、节、语言、思维等这些没有特定形态的符号，设计师往往对其无从下手，因为设计最终是以视觉的形式进行展示的，而这些无形文化符号很难捕捉其形。但实际上如果对中国文化领悟深刻，那么利用无形文化符号也可以很好地对“中国元素”予以传达。
福布斯艺术榜单最年轻的插画师中国女孩儿倪传婧就是其中的一位，倪传婧只身在纽约画画，并获得了包括纽约插画师协会两枚金牌在内的一系列奖项。她的插画里充满了“中国元素”，但她并没有刻意地去表现这些元素，她谈到，在她的画里东方味道是在香港成长的烙印，表现的构图和意念是本土文化潜移默化的结果，就像提到浪漫的死亡，就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化蝶，联想到唯美的梁祝一样。因此，倪传婧认为，好的作品并不能依仗华丽的风格和修辞，好的意念、诚实的表达才能感动观众。无形文化符号就是这样，它无形地渗入我们的血液中，存在于我们的思想、思维中，它不需要特定的“形”来表现，但是它需要好的意念，在好的意念的促使下，只要我们真诚地对待自己的文化，真诚地用自己的内心感受和记忆烙印去表达作品，那么这种无形的思维方式、无形的思想意念将会自然地流露到作品中。无论是有形符号表达法还是无形符号表达法，其目的都是为了能够让中国的现代设计师更好地认识“中国元素”，并能够在正确运用“中国元素”的基础上拓展设计思路，使中国现代设计之路越走越宽，这是我国现代设计师所肩负的责任，也是我们每一个中国人的理想。
作者：汪洋 杨盼盼 单位：哈尔滨理工大学艺术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