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克拉克曾连任三届新西兰总理,2013年她被再次任命担任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署长。她管理着全球177个国家地区的8000名职员,并且负责执行60亿美元的年度预算。前年,她位居《福布斯》杂志世界最具影响力女性第21名。
克拉克以干练、果断著称,最近,她告诉澳洲会计师公会( CPA Australia)首席执行官Alex Malley,当她2009年就职的时候,联合国需要的不是又增加一个发展顾问型人才,而是一个领导者,这个领导者能够吸收发展顾问的想法,同时还能开拓进取并倡导改革。
领导者
Malley:海伦,你在农场长大,是四个女儿中最年长的。如果我采访你的父母,他们是否会告诉我,你在童年时期就已经明显地具备了领导能力?
Clark:是的,他们会这样说。他们会说我总是四姐妹中的领导者,这可能是因为我是家里出生的第一个孩子。
Malley:我对作为领导者的最大特点之一,即影响他人或事物的能力很好奇。你连任三届总理,请回顾一下,在你的领导艺术中,你是怎样做到更好地发挥你的影响力的?
Clark:为了赢得大选,你必须把你倡导的愿景让足够多的人知道。首先,让你的言论受欢迎,值得多数人跟随;其次,你必须走出去,广泛宣传。仅仅上国家新闻头条并不足够,因为,如果你呈现给所有人的只是你在议会中发出的一点点声音,或者仅是新闻中正式报道的样子,那么你就像一个硬纸板刻出的呆板、生硬的形象。而民众希望的是了解你、接触你、见到你,并能够和你一起交流。我这样做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并已经在对我谈论的内容感兴趣的社区人群中建立了坚实的民意基础。
Malley:如今的政客们似乎都有相当数量的政策顾问。但归根结底在决策中,还是你的本能发挥作用,不是吗?作为领导者,你应该表现真正的你,对吗?
Clark:事实是,领导者需要具有自己的思想和观点。作为一个领导者,你需要的关于事实本身的建议。你需要知道:如果实施这项政策,它意味着什么?会影响多少人?将有多少人因此受损,又有多少人因此受益?人们对这项政策会如何反应?我想要实际的数据资料。
责任感
Malley:你是怎样调整在联合国工作的?在初期,你发现联合国需要什么样的角色,针对于此,你如何制定了新的战略方向?
Clark:联合国开发计划署最不希望的是我在这个领导岗位上仅仅发挥一名发展顾问的作用,因为联合国从上到下几乎都是发展顾问。所以,它实际上需要的是领导力和倡导能力。当时处境十分艰难。在我就职之初,全球陷入金融崩溃带来的各种危机中,金融危机影响着发展、发展中国家、发展中组织以及预算。战争、冲突以及深受其害的国家,这种持续的、可悲的“照常营业”在某些方面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我们处在一个特大灾害频发的时代,这些灾害大部分是气候异常引起的。所以说世界满是危机。我曾说过:“应该由一个思维清晰的人来领导这个机构,同时把它定位为一个能够应对危机及各种挑战的高度相关的组织。”因此,对我来说,这确实是由仅仅处理新西兰公共政策向处理世界和发展中国家公共政策挑战的一个转变。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在新西兰所做的一切都跟我现在做的事情相关。管理一个政府,我们应该怎么做?治理、为应对灾难做好充足准备并减轻它由此带来的后果,社会政策和社会保障,就业率增长,环境问题,可持续发展——我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和现在的工作密切相关。
Malley:你曾谈到性别平衡、男女平等、生殖健康以及在一个经济体中处理这些问题的原则。有趣的是,围绕性别平衡的争论在成熟经济体中仍然存在,包括你我各自的国家。那么,你对董事会中女性所占的比例有何看法?
Clark:实际上,挪威在董事会女性比例问题上做得不错。通常人们只是说,“男女平等是应该的,女性候选人已经准备好了,去把他们找来吧。”而男性往往会反驳说:“可是我们找不到合适的女性啊。”我曾担任内阁荣誉委员会和任命委员会主席,负责处理对政府企业董事会和政府主要管理部门及委员会人选的提名建议。我们过去常常把提名建议扔掉,并对他们说:“这些提名不行。回去再努力些,你们并没有好好找。其实有很多合格的女性跃跃欲试,你们去,找到了再回来。”你总是需要努力去改变这方面的文化。
影响力
Malley:我知道你是Twitter的忠实用户。社交媒体是如何引起你的兴趣的?
Clark:我真希望在我做总理的时候就有这些社交技术。当我来到开发计划署时才发现,通过Twitter可以更好地和其他人交流你在做的事情。是的,有时候你很忙,不能及时回复和应对,但渐渐地你会发现Twitter比Facebook更有用,因为Facebook不适用于突发事件,而通过Twitter你则能有很多收获。它对我十分有用。我也一直在做一些技术发展方面的事情。这些技术有各种不同的应用。在健康方面,有远程诊断,社区教育和村庄枢纽。教育方面,你可以给边远地区授课,并提供教师的职业培训以及成人教育等。2010年我在孟加拉国的时候,我通过网络和孟加拉国的总理一起参加了一个仪式:他当时正在达卡,而我则坐在孟加拉湾岸边的一个小村庄枢纽中。
电子政府使人们能够和他们需要的服务相连接,这非常重要。这些服务包括为应对热点地区选举暴力准备的短信系统和预警系统,以及为应对暴雨或者地震等气象灾害提供早期反应的预警系统——这些都是极其重要的。
一些国家刻意回避的明显存在的问题就是科技带来的民主化影响。我一直记得一个年轻的埃及激进分子说过的一段话:“我们用Facebook让人们集中到广场,用Twitter发送微博,然后把视频传到Youtube。”很聪明吧?
科技也激发了很多的发明和创造:显然智能手机在发展中国家还不太普及,但将来会的。在不久的将来,智能手机就会像普通手机一样,可能都不需要短信功能,可以将语音直接转化为文本。如果要传播反抗集会的消息,你可以给某个人打电话,然后内容被转成文本再发送到Twitter上。我们不要低估科技对社会变迁运动的影响。如果你想改变,你就必须从结构上下功夫。你可以无所事事,整天站在那扔石头,但你永远就只能扔石头。你必须去深入了解结构问题,弄清你在哪个权力层次能够发挥你的影响力。
Malley:要想成为一名永久有价值的领导者,你将来的打算是什么?
Clark:我是在四月被联合国大会再次任命负责开发计划署的工作,任期为四年。干满这一届我就67了。
Malley:在当今社会,67岁也算年轻的,不是吗?我是说,67岁都不能算是一个退休年纪。
Clark: 当然不退休!我想告诉那些曾身居高位现已离职的人,离职后还可以干一番大事业。
(本文首发于澳洲会计师公会INTHEBLACK杂志2014年3月期,本刊经授权编译刊发,有删减)